是狐!是野狐的泣嚎!
李青禾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她猛地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暮色四合,西坡彻底被昏暗笼罩。远处的山林只剩下模糊的、起伏的黑色剪影,如同蛰伏的巨兽,而那声泣嚎,就是从巨兽的喉咙深处发出的!
“呜嗷嗷——!”
又是一声!比刚才更近!更清晰!那声音里似乎带着某种刻骨的怨毒和饥渴,在寂静的荒坡上回荡,钻进人的骨头缝里,激起一阵阵本能的战栗!
传说中,野狐夜嚎,不是报丧,就是索命!尤其是在这种邪性的“窑工坟场”!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李青禾。那点被绝望和愤怒催生出的疯狂蛮力,在这非人的凄厉嚎叫面前,瞬间土崩瓦解。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僵硬冰冷。白天老猎户那“窑工坟场”、“鬼都不长粮”的断言,此刻混合着这恐怖的狐嚎,在她脑海里疯狂发酵,变成无数狰狞的鬼影!
她再也顾不得那挖了一半的土坑,顾不得十指钻心的疼痛,也顾不得浑身的泥污和疲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连滚带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向那个如同怪兽巨口的破窑洞!沾满泥血的手慌乱地扒开堵在洞口的湿滑枝叶,一头扎了进去!
黑暗和浓重的霉腐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她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壁,心脏狂跳得如同要冲破胸膛,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她竖起耳朵,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捕捉着窑洞外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风声呜咽。
虫鸣断续。
还有……那断断续续、忽远忽近、如同鬼哭般的狐嚎!
“呜嗷——”
“嗷——呜——”
声音似乎就在窑洞外的荒坡上徘徊!那凄厉的调子,仿佛带着钩子,一下下刮擦着她的耳膜和紧绷的神经。她甚至能想象出黑暗中那双幽绿冰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这破窑的洞口!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带来更深的寒意。她蜷缩着身体,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土壁里。就在这时,她的脚碰到了白天清理出来、堆在角落的那堆散发着霉腐气味的烂草。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扑过去,手脚并用地将那堆冰冷、潮湿、散发着恶臭的烂草往自己身上扒拉、覆盖!霉烂的草屑和冰冷的泥污沾满了她的头发、脸颊、脖颈,刺鼻的气味直冲鼻腔,呛得她几乎窒息。但她顾不上了!她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藏在这腐臭的屏障后面!
草堆冰冷刺骨,湿气如同无数冰冷的虫子往骨头缝里钻。她蜷缩在散发着恶臭的烂草堆里,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牙齿格格作响。十指伤口的剧痛在寒冷的刺激下变得更加尖锐。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咸腥味,才勉强抑制住喉咙里想要尖叫的冲动。
窑洞外,那凄厉的狐嚎依旧在持续,时高时低,如同索命的咒语,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瘆人。每一次嚎叫传来,她的身体就猛地一哆嗦,将身上的烂草堆裹得更紧。黑暗中,听觉变得异常敏锐。她似乎能听到风吹草叶的沙沙声,能听到远处山林树叶的哗啦声,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轰鸣声!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将她越缠越紧。她想起了祖母。想起了祖母粗糙温暖的手掌,想起了她坐在夕阳下刻锄柄时专注而平静的侧脸。一股巨大的、无法言说的委屈和酸楚猛地涌上鼻尖,眼眶瞬间滚烫。
不!不能哭!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更浓的血腥味。眼泪是软弱!在这吃人的地方,软弱只会死得更快!
她猛地伸出手,在冰冷刺骨的烂草堆里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冰冷、带着熟悉锈蚀感的物体——那柄祖母留下的锄头!她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紧紧抱在怀里!冰冷的锄柄贴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粗糙的木纹和铁锈的颗粒感硌着皮肤,带来一丝异样的、沉甸甸的踏实感。仿佛祖母那沉默而坚韧的力量,正透过这冰冷的铁器,一丝丝传递给她。
她把脸贴在冰冷的锄板上,上面还沾着白天她挖掘时留下的新鲜泥污。冰冷的铁锈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冲入鼻腔。她闭上眼,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抱着这柄锈锄,如同抱着唯一的武器,也抱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念想。
窑洞外,狐嚎声似乎更近了,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试探意味,在破窑洞口附近徘徊。
李青禾蜷缩在散发着恶臭的草堆里,抱着冰冷的锄头,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睁大眼睛,死死盯着窑洞口那片更深的黑暗,耳朵捕捉着外面每一丝可疑的声响。恐惧啃噬着她的神经,寒冷麻痹着她的肢体,十指的剧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持续扎刺。
时间,在这极度的煎熬中,变得无比漫长。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知道不能睡,不能松手。她必须熬!熬过这漫漫长夜,熬到那该死的天明!
黑暗中,只有她粗重压抑的喘息,和窑顶那永无止境的、冰冷的滴答水声,伴随着窑洞外那断断续续、如同鬼魅哭泣般的狐嚎,共同奏响着一曲绝望的生存悲歌。她像一具裹着腐草的活尸,紧紧抱着冰冷的铁器,在无边的恐惧和黑暗中,等待着那渺茫的、不知能否到来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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