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光心疼没用啊!”她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实在”,“嫂子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孤儿寡母的,也帮衬不了你啥……可嫂子有样东西,兴许……兴许能帮你和娃儿熬过这个冬天!”她枯瘦的手指指向地上那架破旧的纺车。
“这老物件,搁我家也是占地方,落灰。可它还能转!”王婶蹲下身,用手极其随意地拨弄了一下纺车那歪斜的木轮,木轮发出“吱呀”一声极其干涩、如同垂死呻吟般的摩擦声。
“嫂子寻思着,”她抬起头,目光热切地看向李青禾,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诱惑,“你菜钱……不是买了盐么?”她刻意加重了“盐”字,目光飞快地扫过那袋硕大的盐袋,“盐是金贵,可它不能当袄穿啊!”
“这大冷的天,你和娃儿冻得跟啥似的!守着盐袋子,也得有命吃不是?”王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市井特有的、极具煽动力的穿透力,“**该换件厚实的棉袄了!**”
她枯瘦的手指用力点了点地上的破纺车,声音如同掷地有声的承诺:
“这纺车借你!麻秆,嫂子家里还有些陈年的,也给你拿来!你手巧,捻出线来!嫂子帮你拿到镇上布庄去换钱!或者……直接换棉花、换布!到时候,你和娃儿一人一件厚厚实实的新棉袄!那才叫过冬!”
纺车?捻线?换棉袄?
这几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王婶口中喷出的、混合着劣质头油气息的热气,狠狠烫在李青禾早已冻僵麻木的神经上!巨大的冲击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一股混杂着巨大诱惑和本能警惕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她!
棉袄……厚厚实实的新棉袄……
那蓬松的、带着阳光和皂角气息的棉花……那细密的、能阻挡一切寒风的布面……那包裹住身体时带来的、难以言喻的温暖……
这个画面如同最甜美的毒药,瞬间击穿了李青禾所有的防备!巨大的渴望让她枯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肩头的剧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有了棉袄……小树就不会在夜里冻得发抖呜咽了……她就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可……代价呢?
王婶那闪烁的眼神……那刻意加重的“盐”字……那架破旧得如同随时会散架的纺车……
“王婶……”李青禾嘶哑的声音带着巨大的犹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没捻过线……”
“哎哟!这有啥难的!”王婶立刻拍着大腿,脸上笑容更盛,仿佛早就等着这句话,“嫂子教你!保准一学就会!你手巧着呢!那菠菜都种得那么好,捻个线算啥?”她不由分说,弯腰从窑洞角落那堆散发着霉腐气的破烂里,极其麻利地翻找出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根干枯发黄、如同细棍般的陈年麻秆。
“看着啊,妹子!”王婶拿起一根麻秆,动作极其熟练地将其一端在粗陶碗的豁口处用力一压、一搓!干枯的麻皮瞬间被搓开,露出了里面一丝丝灰白色的麻纤维!她枯瘦的手指如同翻飞的蝴蝶,极其灵巧地将那丝丝缕缕的麻纤维捻在一起,同时用另一只手极其随意地拨动了纺车那歪斜的木轮!
“吱呀——!”
纺车发出一声更加刺耳干涩的呻吟!木轮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转动起来!带动着锭子上的钩子旋转!王婶捻着麻纤维的手指轻轻一送,那捻在一起的麻纤维瞬间被锭子钩住,随着木轮的转动,极其缓慢地缠绕上去,形成了一根……歪歪扭扭、粗细不均的……灰白色麻线!
“喏!就这样!简单得很!”王婶得意地展示着那根丑陋的麻线,仿佛那是无价的艺术品,“手熟了就快了!晚上睡不着,点上油捻子,熬一熬,一夜能捻不少呢!”
李青禾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婶枯瘦的手指和那根丑陋的麻线,又缓缓转向地上那架如同怪兽般沉默的破纺车。巨大的诱惑和冰冷的现实在她心中疯狂撕扯。王婶的“好心”背后藏着什么算计,她心知肚明。可棉袄……那抵御寒冬的唯一希望……如同魔咒般死死攫住了她!
活下去!
为了小树!
为了熬过这个冬天!
这个念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戾,瞬间压倒了所有的警惕和犹豫!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的光!她不再看王婶那张堆满笑容的脸,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被逼出来的、孤注一掷的狠戾:
“我……捻!”
“好!爽快!”王婶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如同盛开的菊花。她立刻将那一小捆陈年麻秆和那架破旧的纺车往李青禾跟前推了推,仿佛生怕她反悔。“麻秆先用着!不够嫂子再给你寻摸!捻好了线就叫我!嫂子帮你拿去换!保准给你换回厚实暖和的新棉袄!”她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站起身,目光再次飞快地扫过地上那袋硕大的盐袋,嘴里念叨着“不早了不早了,嫂子还得回去给傻儿子弄饭吃”,脚步却异常轻快地挪出了窑洞,消失在浓重的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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