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回廊那头,一个身着杏子红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袄、月白色挑线裙子的丽人,被两个穿着体面的大丫鬟簇拥着,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她身段窈窕,行走间裙裾如水波轻漾,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尤其是一双含情美目,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顾盼神飞。正是盛纮心尖上的人——林噙霜。
她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或者只是在自家院子里散步,手里随意把玩着一柄精巧的团扇。走到西厢房附近,她脚步微顿,目光随意地扫了过来,落在了廊下晒太阳的盛明兰和周氏身上。
那目光,轻飘飘的,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兴味,像是在看一件新得的、不甚起眼的玩意儿。
周氏早已吓得放下针线,抱着明兰站了起来,垂着头,恭恭敬敬地行礼:“给林姨娘请安。”
林噙霜没有立刻叫起,她莲步轻移,走到近前。一股浓郁的、混合着名贵脂粉和甜腻熏香的馥郁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盛明兰窒息。她停在周氏面前,目光却饶有兴致地落在周氏怀里的襁褓上。
“哟,这就是卫姐姐拼了命生下的那个姐儿?”林噙霜的声音娇滴滴的,如同出谷黄莺,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甜腻的钩子。她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指,用团扇冰凉的玉柄,轻轻挑开了襁褓边缘,露出了盛明兰的小脸。
阳光有些刺眼,盛明兰本能地眯了眯眼睛。
“啧,”林噙霜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叹,团扇柄在明兰细嫩的脸颊上极轻地蹭了蹭,那冰凉滑腻的触感让明兰浑身汗毛倒竖。“瞧着倒是比刚出生那会儿精神了些。”她收回团扇,掩口轻笑,眼波流转间媚意更盛,“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小丫头命硬着呢。卫姐姐在天上看着,也该放心了,是吧?”
她这话听着像是宽慰,可那语气里却透着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凉薄和隐隐的嘲讽。周氏的头垂得更低了,抱着明兰的手臂微微发僵,大气不敢出。
盛明兰的心脏在小小的胸膛里狂跳。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头顶上方那道目光的压迫,那是一种猫戏老鼠般的玩味。她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一个正常的、懵懂的婴儿,此刻该是什么反应?害怕?哭泣?还是被鲜艳的东西吸引?
电光火石间,盛明兰做出了决断。她努力地睁大眼睛,不再是刚才被阳光刺到的眯缝眼,而是尽可能睁得圆圆的,清澈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林噙霜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然后,她咧开没有牙齿的小嘴,发出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属于婴儿的咿呀声,小胳膊甚至还努力地朝着林噙霜的方向,无意识地挥舞了一下。
她努力模仿着记忆中婴儿对鲜艳色彩和美丽事物的天然好奇与“喜爱”。
林噙霜显然没料到这个一直被说成是“晦气”、“安静得吓人”的小婴儿会有这样的反应。她微微一怔,随即那双勾魂摄魄的美目里,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惊讶,随即又被更浓的兴味所取代。她似乎觉得颇为有趣,用团扇轻轻碰了碰明兰挥舞的小手。
“咯咯……”盛明兰适时地发出了短促的笑声,虽然听起来更像被口水呛到的声音,但配合着她努力做出的“天真无邪”的表情,效果达到了。
“倒是个不怕生的。”林噙霜收回手,团扇掩着唇,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慵懒,“瞧着还有几分机灵劲儿。”她眼波流转,扫了一眼依旧大气不敢喘的周氏,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好生养着吧。太太说了,等前头事了了,再给她挪地方。这段日子,别让她哭闹,扰了老爷清净。”
“是,是,奴婢一定小心伺候,绝不敢让姐儿扰了姨娘和老爷。”周氏连声应诺。
林噙霜似乎觉得无甚趣味了,又随意瞥了襁褓一眼,便扶着丫鬟的手,继续袅袅婷婷地朝主屋方向走去,留下一路环佩叮咚和那久久不散的甜腻香气。
直到那抹杏子红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周氏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长长吁了一口气,额角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低头看向怀里的明兰,眼神复杂,带着一丝后怕,又似乎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姐儿啊姐儿……”周氏喃喃低语,抱着明兰坐回小杌子上,重新拿起针线,却有些心不在焉,“你这胆子……也太大了些……”
盛明兰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互动”耗尽了她的力气。只有她自己知道,后背的襁褓里,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赌对了第一步。至少,在林噙霜眼中,她不再仅仅是一个“晦气的死婴”,而是一个有点“意思”的活物。这微妙的改变,或许能暂时延缓她被丢进“冷宫”的速度。
接下来的日子,盛明兰更加小心地扮演着一个懵懂婴儿的角色。饿了哭两声,吃饱了就睡,醒来时努力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偶尔被周氏或路过的丫鬟逗弄,她会配合地发出咿呀声,甚至努力牵动嘴角做出类似“笑”的表情。她像一个最勤奋的学生,努力学习和模仿着婴儿该有的一切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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