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丝好奇,很快便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证。
几日后,盛纮下朝归来,脸色异常难看。寿安堂请安时,在老太太的追问下,他才愤愤道出原委。
“母亲,您是不知今日朝堂之上,那宁远侯府……简直是乌烟瘴气!丢尽了勋贵的脸面!”盛纮气得胡子直抖,“顾偃开侯爷病重垂危,连床都下不了了!那顾廷炜和他媳妇,竟不顾人伦,带着几个族老,还有那个……那个叫什么曼娘的外室和她生的儿子,一起闯到侯爷病榻前,口口声声要侯爷立下遗嘱,明确爵位和家产的归属!把侯爷气得当场呕血!”
老太太捻着佛珠的手也停住了,眉头紧锁:“竟有此事?顾家……竟已不堪至此?”
“何止不堪!”盛纮拍着桌子,“那曼娘抱着孩子哭天抢地,说什么‘侯爷若不给我们母子做主,我们娘俩就只有死路一条’,句句都在影射顾廷烨要加害她们!顾廷炜夫妇在一旁煽风点火!更可气的是,那顾廷烨!”盛纮提到这个名字,语气复杂,“他倒也在场,就站在角落里,从头到尾冷眼旁观,一言不发!那眼神……冷得瘆人!仿佛在看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
“后来呢?”老太太沉声问。
“后来?”盛纮冷笑,“后来侯爷被气得昏死过去!太医施救了大半日才缓过来!朝堂上都传遍了!这顾家,算是彻底成了京城的笑柄!”
明兰侍立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父亲口中那个“冷眼旁观”、“眼神冷得瘾人”的顾廷烨,与长柏言语间那个被惋惜的“廷烨兄”,还有流言中那个凶神恶煞的混世魔王,三个截然不同的形象在她脑海中交织碰撞,非但没有让她看清,反而蒙上了一层更加神秘的面纱。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要经历什么,才能在父亲垂危、家族如此不堪的闹剧面前,保持那样的冷漠?是心如死灰?还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这丝难以言喻的好奇,如同深冬里悄然探出的一枝新芽,在她沉静如死水的心湖中,投下了一缕微不可察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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