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曦的身体骤然僵住。她前倾的姿态凝固了,伸向梦启的手停在半空,指尖距离梦启的衣角只有寸许,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她脸上那丝警惕的神色也定格了,赤红的眼眸依旧睁着,但里面的神采仿佛被冻结,只剩下空洞的倒影。她成了一尊完美无瑕、却失去了所有生机的玉雕,被封印在了一片无形的、绝对静止的时空琥珀之中。唯有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感知的生命气息,证明着她并非真正的死物。在她瞳孔的最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属于她本源意识的光点在疯狂闪烁、冲撞,却如同扑火的飞蛾,无法撼动那蓝眸凝视下所制定的绝对法则分毫。
梦启被这突如其来、超越他理解范畴的一幕惊得心脏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向前冲了半步,声音带着惊惶:“虚实!她……!”
“无碍。”虚实的声音响起,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深潭之水,轻易抚平了梦启瞬间掀起的惊涛骇浪,“仅是令其暂歇。有些话语,此刻的她,不宜听闻。”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拂去衣袖上不存在的尘埃。但这种举重若轻、言出法随般的绝对掌控力,却让梦启后背悄然渗出一层冷汗。他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与眼前这位存在之间的差距,是维度上的,是规则层面的。对方甚至不需要动用所谓“力量”,只是一个念头,便能改写局部现实的运行方式。
梦启从虚实语气就能听出来,他这次很认真地在和自己谈话。
虚实缓步走入室内,他的脚步落在金属地板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白袍的下摆纹丝不动。他在梦启面前约三步远处停下,那双异色瞳重新聚焦在梦启身上,仿佛能穿透他疲惫的皮囊,看到他灵魂深处翻涌的焦虑、无奈和那一点点不肯熄灭的责任感。
“几日未见,你清减了些。”虚实的话语直接穿透一切寒暄,直指核心。
梦启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下意识抬手揉了揉依旧酸胀的手臂:“还……还好。就是,有点‘耗费心神’。”他的目光忍不住瞟向被凝固的秋曦,语气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饱经摧残的实感。
“炫炎此行,用意深远,然则予你的担子,亦是不轻。”虚实直接点破,他并未落座,只是静静伫立,身形在白袍衬托下愈发显得高远,“照料一个灵识初萌、力量却如潮汐般起伏不定的存在,非是易事。尤甚者,她乃是‘秋曦’。”
“我明白……”梦启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有些磨损的靴尖上,“就是……她有时候太过……黏人。而且,往事皆空,纯净如同初雪,我……我生怕言行有失,伤了她,或者……”他顿了顿,脸颊微热,没好意思说出“或者让她这黏人劲儿变本加厉”这句话。
“白纸之上,亦有底色。”虚实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能安抚躁动的灵魂,“秋曦的底色,是骄傲,是不羁,是嬉笑怒骂之下的铮铮铁骨。此刻的依赖,是灵体重塑后的雏鸟本能,亦是炫炎刻意强化你与她之间因果纽带的体现。然,此非其本性,亦非恒常之态。”
梦启抬起头,眼中混杂着困惑与一丝微弱的希望:“那……她何时方能恢复?恢复之后,可还会记得眼下种种?”这是他心底最深的纠结。他渴望那个完整的、能与他斗嘴、并肩的秋曦归来,却又隐隐恐惧会失去眼前这个虽然麻烦透顶、却将他视为整个世界的“姐姐”。
“灵识复苏,如春冰消融,急不得,亦强求不得。”虚实微微摇头,白色发丝纹丝不动,“记忆能否存留,牵涉诸多因果,关乎她自身意志的回归程度,亦关乎……你在此段时日,与她所构建的‘联系’是否足够深刻、足够坚韧,能否穿透记忆归来的重重迷雾。”他的话语带着玄奥的意味,目光似有深意地在梦启脸上停留片刻。
梦启若有所思。他隐约明白了虚实的意思,现在的相处,每一分每一秒,或许都在无形中塑造着未来。
“携她返回魔族,是一选择。”虚实忽然转换了话题,语气依旧平淡,“紫晶宫之环境,魔族血脉之气息,或可提供不同于此地的刺激,于她灵体稳固、意识苏醒,或有助益。然,福祸相依,亦可能引动未知变数。你需有周全考量。”
梦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我明白。我已想清楚,带她回去。总好过一直滞留于此……此处虽好,终究……”他卡壳了,不好意思直言此地容易让他“社会性死亡”。
虚实似乎洞察了他未竟之言,那如同冰封湖面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折了一个极细微的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既你心意已决,便依本心而行。”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郑重,“铭记,梦启。无论她是此刻懵懂依赖你的‘姐姐’,抑或他日灵识尽复,重归那个锋芒毕露的秋曦,你当下所承担之责,以及由此而生之羁绊,皆为真实不虚。善待此缘,亦需坚守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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