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先生，敌舰锚链已收，看样子要迎击。斯尔维亚的声音从船艉传来。
这位银发航海家正俯身盯着青铜六分仪，海图在她指尖翻卷如活物，他们占着顺风位，但咱们的雷霆炮射程能压过他们的投石器。
陈健颔首，目光扫过己方舰队。
十二艘魔导武装船呈楔形展开，船首青铜炮口泛着幽蓝微光，那是塞德洛斯临时加持的连环爆炎术式。
联盟舰队的战旗在风中舒展，红底金狮的纹章与海盗的骷髅旗形成刺目对比。
传令各舰，保持间距，等进入五百码再齐射。他的声音沉稳，却藏着锋刃般的冷硬，告诉博瑞特的突击队，准备钩索登船。
话音未落，触须女王的甲板突然腾起紫黑色烟雾。
烟雾中走出个裹着灰袍的枯瘦身影，皮肤呈现死鱼般的青灰，指节处的白骨从腐肉里戳出来，正是海盗的盟友——巫妖劳伦斯。
小心！
那是黑暗天幕！船艉传来塞德洛斯的惊呼。
老魔法大师的白胡子都在发抖，他的法杖顶端水晶球剧烈震颤，那是亡灵系禁术，能屏蔽所有光系魔法，连日光都会被吞噬！
劳伦斯的枯爪指向天空，嘴里发出咯咯的骨响。
原本晴朗的海面骤然暗了下来，仿佛有块无形的幕布从云层中垂落。
先是船帆的红色褪成暗褐，接着甲板上的人影开始模糊，等陈健再抬头时，天空已变成混沌的墨色，只有三指外的事物还能勉强分辨。
斯尔维亚捂住口鼻踉跄两步，这雾...有腐臭味！
陈健抽了抽鼻子，确实，黑雾里飘着烂洋葱混着铁锈的腥气，吸进肺里像灌了把碎玻璃。
他伸手抹了把脸，掌心沾着黏糊糊的黑液，在月光石戒指的微光下泛着幽绿——那是黑雾凝结的水珠。
艾德里得！他转身喊向船楼，用驱散术！
穿灰袍的驱散师正扶着栏杆呕吐，闻言抹了把嘴，法杖顶端亮起淡金色光晕。净空术！随着咒语出口，金色光网如涟漪般扩散，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像被吞吃的萤火虫，地熄灭。
没用！艾德里得脸色惨白，这黑雾里掺了亡灵能量，普通驱散术破不开！
塞德洛斯踉跄着冲过来，法杖在头顶画出复杂咒文：布拉卡达的星芒啊，撕裂这污浊——
一道漆黑的闪电突然劈在他身侧，老魔法大师被气浪掀翻，法袍下摆腾起幽蓝鬼火。
劳伦斯的尖笑穿透黑雾传来：没用的，人类！
这黑暗天幕是用一百个处子的灵魂和三船腐尸祭炼的，连月神的光辉都照不穿！
陈健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能听见己方舰队的混乱：左边疾风号传来木料断裂的巨响，应该是撞船了；右舷有船员惨叫，像是被投石器砸中；最要命的是，原本清晰的魔法共鸣消失了，塞德洛斯的连环爆炎术式根本没法锁定目标。
总统！了望手的嘶吼穿透黑雾，触须女王方向有异动！
深绿色云团！
陈健抬头，就见墨色天幕中裂开道缝隙，团深绿如毒苔的云团正从中渗出。
云团表面翻涌着气泡，每颗气泡破裂都会洒下豆大的绿液，落在甲板上作响，将橡木腐蚀出焦黑的窟窿。
是腐毒云！斯尔维亚的声音带着颤音，她抽出腰间短刀砍向落在船舷的绿液，金属与毒液接触处腾起刺鼻黄烟，这东西能融化护甲，腐蚀船板！
全体戴魔法护罩！陈健扯开嗓子吼，同时摸向腰间的龙鳞短刃——那是用远古巨龙鳞甲锻造的，或许能抗腐蚀。
他眼角瞥见塞德洛斯正挣扎着爬起来，法杖上的水晶球忽明忽暗，塞德洛斯！
能破这鬼东西吗？
老魔法大师擦了擦嘴角的血，水晶球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元素剥离！
但需要三息时间！
斯尔维亚，调整船舵，让铁砧号挡在旗舰群前方！陈健的手指深深掐进舷墙，指节发白，博瑞特！
带突击队去前舱，准备用龙焰油烧那些绿云！
黑雾中传来海盗的欢呼声，劳伦斯的尖笑更刺耳了：挣扎吧，联盟的小总统！
等黑暗天幕完全成型，你们的骨头都会被做成我的魔杖！
陈健望着逼近的深绿云团，喉结滚动。
他摸出颈间的领主徽章——那是哈蒙代尔石匠老波比亲手打制的，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
想啃我的骨头？他低声呢喃，嘴角扯出冷硬的弧度，先问问我的雷霆炮答不答应。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地，铁砧号船首的青铜炮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那是塞德洛斯强行完成的元素剥离术。
与此同时，十二艘魔导船的炮口同时亮起幽蓝火光，在黑暗天幕下如十二颗坠落的星辰。
深绿色云团在白光中发出尖啸，开始扭曲碎裂。
而海盗舰队的方向，传来木料断裂与血肉被灼烧的惨叫。
陈健握紧徽章，望着重新被火光撕开的天幕。
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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