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有同情,有漠然,有幸灾乐祸。
张崮和李铁在人群中,拳头瞬间握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担忧。
周卓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瘦弱、狼狈、低着头的少年罪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这就是王麻子口中那个“性情顽劣”、“疑似通敌”的凶徒?怎么看,都更像一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可怜虫。
王麻子上前一步,指着江辰,厉声喝道:“江辰!校尉大人在此,还不将你的罪行从实招来!你是如何临阵脱逃,又是如何与外界勾结,图谋不轨的?!”
他这是赤裸裸的诱供和恐吓,试图在周卓面前坐实罪名。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江辰缓缓抬起头。
脸上沾着污迹,神色疲惫,但那双眼睛,却异常平静。他没有看王麻子,而是直接望向马上的校尉周卓。
目光清澈,甚至带着一丝这个年龄少年该有的…惶恐和委屈?
他开口了,声音因为长期沉默和劳累而沙哑,却条理清晰,不卑不亢:
“启禀校尉大人。”
“小人江辰,从未临阵脱逃。当日小队遇袭,寡不敌众,小人掉队昏迷,醒来后自行返回戍垒。此事队正大人早已查清,并言小人年轻,给予戴罪立功之机。小人一直感恩在心,日夜劳作,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想洗刷污名,报效朝廷。”
“至于与外界勾结,更是无从谈起。小人每日所做,无非凿冰、砍柴、清理马厩,从未离开戍垒半步,所有同袍皆可作证。不知队正大人所言‘形迹可疑’,依据何在?”
一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直接将王麻子扣上的两大罪名轻轻巧巧地卸掉,反而点出了王麻子之前“查清”并“给予机会”的事实,最后更是反将一军,质问证据!
“你!”王麻子没想到江辰如此伶牙俐齿,且完全不顾往日威胁,当众反驳,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一时语塞。
周围的兵卒们鸦雀无声,许多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看王麻子那杀人般的目光,但心中无疑掀起了惊涛骇浪!
周卓的目光在江辰和王麻子之间来回扫视,眼中的疑惑更深了。他久居官场,哪里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这分明是底下军头借题发挥,想要借自己的手整治一个不听话的小卒。
但他并不想插手这种破事。边军之中,欺压凌辱比比皆是,他管不过来。
就在他准备挥挥手,让王麻子自行处理时——
江辰忽然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队正大人若觉得小人所言不实,或仍怀疑小人有罪…小人听闻军中最重勇力。小人愿接受任何考验,无论是角力、射术、亦或是其他…只求能当着校尉大人和众同袍的面,证明小人绝非怯懦无能之辈,更无非分之想!但求…一个公道!”
以退为进!主动请求考验!将自己置于弱势地位,却将“公道”二字,狠狠砸在了校尉和周遭所有兵卒的心上!
王麻子彻底愣住了。考验?角力?射术?这小子疯了不成?他一个铲马粪的罪卒,哪来的底气?
周卓的眼睛却微微亮了一下。
这个罪卒…有点意思。
临危不乱,言辞清晰,更难得的是,竟还有这份胆气和…看似不自量力的傲气?
他再次打量了一番江辰那瘦弱的身板,又看了看脸色变幻不定的王麻子。
一丝极淡的、玩味的笑容,掠过周卓的嘴角。
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哦?”周卓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倒有几分胆色。王队正,你以为如何?”
王麻子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道:“全…全凭大人做主!”
“好。”周卓点点头,目光扫过校场,“那就简单试试。嗯…”他随手一指旁边一个用来练习臂力的石锁,“就试试这个吧。能举起那个五十斤的石锁,走过校场一圈,便算你有点力气,非怯懦之辈。”
那石锁足有半个磨盘大,五十斤的重量对于普通兵卒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看上去瘦弱不堪、长期受虐、刚刚还在干重活的少年来说,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王麻子心中顿时一松,甚至露出一丝狞笑。小子,自己找死!举不起来,就是当众打脸,坐实废物之名!甚至可能力竭受伤,彻底废掉!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江辰身上。
张崮和李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江辰缓缓站起身,走到那石锁前。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沉静如水。
暗中积蓄的锤炼,科技与狠活的打磨…就在今日,小试锋芒!
他弯下腰,双手抓住了冰冷的石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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