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火的凯旋,如同在沉寂的黑山墩戍垒投下了一颗真正的“震天雷”。生擒蛮族哨探、斩首七级的战绩,以及那近乎零伤亡的奇迹(仅几人轻伤),瞬间将“江悍卒”和“第十火”的名号推上了风口浪尖。嘲笑和鄙夷一夜之间化为惊愕、难以置信,以及难以言喻的复杂敬畏。
校尉周卓的亲自接见和嘉奖(虽然只是口头和些许微不足道的实物赏赐),更是将这股风潮推向了顶峰。江辰的名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超越了“罪卒”、“疯子火长”的范畴,开始被戍垒上下以一种全新的、带着探究与忌惮的目光审视。
然而,身处漩涡中心的江辰,却异常冷静。他没有沉浸在初战告捷的喜悦中,反而感到了更深的紧迫。
周卓嘉奖时那深邃难测的眼神,王麻子那几乎无法掩饰的、毒蛇般的怨妒,还有戍垒其他军官们探究、怀疑甚至隐含敌意的目光…无不提醒着他,这次的胜利非但不能让他安枕无忧,反而将他置于了更明亮的聚光灯下,危机四伏。
黑火药和地雷阵的威力初显,固然震慑了敌人,但也必然更加引起了周卓的贪婪和猜忌。下一次的刁难,只会更加凶险和难以应付。他需要更强、更可靠、更便于使用和隐藏的杀手锏。
谷地之战,暴露了目前火药应用的局限性——需要预设阵地,依赖地形,使用不便,且爆炸威力受限于粉末分散和密封不足。他需要一种能主动投掷、瞬间爆发、威力集中的武器。
手雷(或者说这个时代的“震天雷”雏形)的概念,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但制造手雷,谈何容易?核心的颗粒火药他可以通过秘密作坊小规模制备,但外壳呢?需要能承受一定压力并在瞬间破裂产生破片的金属壳体!这在这资源匮乏、技术落后的戍垒,几乎是天方夜谭。
就在江辰为此绞尽脑汁之时,机会悄然送上了门。
那日,队副下令清理戍垒西北角的一处废弃堆积场。那里堆满了历年损坏报废的兵甲、器械,还有各种不知从何处拆下来的废铁料,锈迹斑斑,如同巨大的垃圾山,平日根本无人问津。
其他各火都对这苦差事避之不及,江辰却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个任务。
“火长,咱刚立了功,何必接这种脏活累活?”一个刚尝到甜头、心态有些飘忽的兵痞小声嘀咕。
江辰冷冷瞥了他一眼:“军令就是军令。立刻集合,出发。”
再次来到废料场,那如同钢铁坟场般的景象依旧令人窒息。但当江辰的目光扫过那些奇形怪状、锈蚀严重的废铁时,却如同发现了宝藏!
断裂的枪头、破碎的胸甲片、变形的铁锅、甚至是一些不知名器械上的厚重铁环、半球形构件…这些在他人眼中的废物,在他眼中,却都是潜在的手雷外壳原材料!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面上不动声色,指挥着队员们开始清理。但他自己,却如同最吝啬的守财奴,仔细地翻检着每一块废铁,暗中将那些厚度适中、形状接近球形或便于改造成容器、内壁相对光滑的铁块、铁片悄悄挑出来,混杂在真正要丢弃的垃圾里,然后利用“处理垃圾”的掩护,分批运往那个秘密的旧窑洞。
过程依旧小心而缓慢。每一次往返,他都感觉周卓和王麻子的目光似乎无处不在。但他别无选择,这是获取材料的唯一途径。
材料初步到位,接下来的挑战是加工。
他没有熔炉,没有锻锤,更没有车床。所有的加工,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手工方式。
在阴暗寒冷的窑洞里,江辰开始了又一次艰难的创造。
他首先需要将那些奇形怪状的废铁改造、拼接成近似密闭的容器。他挑选出两块略显凹形的厚重铁片,尝试将它们拼合成一个粗糙的球体。缝隙巨大,根本不可能密封。
他尝试用最笨拙的方法——将那几块好不容易寻到的、相对规整的小型半球形铁构件(似乎是某个旧灯罩或仪器的部件)作为核心容器,然后用收集来的、敲打延展过的其他较薄铁片,如同打补丁一般,层层包裹覆盖在缝隙处,再用最坚韧的湿皮革条死死捆紧勒住,阴干后希望能起到一定的密封作用。
为了增加破片数量,他甚至在包裹铁片前,在内层用锈凿子小心翼翼地在内壁上敲打出浅槽,或者嵌入一些细小的、尖锐的铁蒺藜碎片。
整个过程繁琐、低效,且极度依赖手感。他的双手很快被粗糙的铁片边缘和锈迹划得满是血口,虎口被锤子震得发麻,寒冷的天气里,汗水却依旧浸湿了他的内衫。
核心的火药填充更是关键中的关键。颗粒火药的威力虽强,但填充密度、引信的位置和长度,都直接影响爆炸效果和安全性。他利用削制的木制漏斗,小心地将颗粒火药灌入那粗糙丑陋的铁壳中,轻轻压实,又不能过于紧密以免无法起爆。
引信他采用了改进过的方案。不再是简陋的草绳,而是用多层油纸紧密包裹颗粒火药制成的缓燃药捻,计算好燃烧速度,预留出投掷后躲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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