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墩戍垒的大门在身后沉重闭合,隔绝了外界无数道惊疑、嫉妒、探究的目光,却关不住内部骤然紧绷、暗流汹涌的气氛。江辰带着焕然一新、缴获颇丰的第十火,如同携带着一枚滚烫的炭火,每一步都踏在无形的荆棘之上。
校尉周卓的召见比预想中来得更快,也更直接。没有在队正营房,而是在校场点将台上,当着不少闻讯赶来围观的军官和士卒的面。
周卓的目光如同鹰隼,上下打量着马背上的江辰,以及他身后那些穿着混杂皮甲、手持蛮族弯刀、牵着战马的第十火士卒。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深沉的审视。
“又是全歼?野外遭遇,零伤亡?”周卓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江火长,你的第十火,真是每次都能给本尉惊喜啊。”
场下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江辰翻身下马,单膝行礼,声音平静无波:“回大人,侥幸而已。蛮骑轻敌冒进,我军占据地利,士卒用命,方惨胜。伤亡…还是有的,几人轻伤。”他刻意略去了“零伤亡”这个过于扎眼的词。
“惨胜?”周卓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目光扫过那些驮着的蛮族首级和完好无损的战马皮甲,“这惨胜的缴获,倒是丰厚的很。”
“托大人洪福,蛮子送上门来,岂有不收之理。”江辰不卑不亢。
“哦?如何个地利?如何个士卒用命?本尉倒是想听听细节。”周卓步步紧逼,目光如刀,似乎要剖开江辰的每一层伪装。
场下的王麻子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期待,盼着江辰下一刻就答不上来,漏洞百出。
江辰早已打好腹稿,从容应答,将战斗过程描述成一场经典的步兵对抗骑兵的伏击战——利用一处狭窄的土坎限制骑兵机动,用长矛和绊索制造混乱,士卒悍不畏死近身搏杀,重点突出了赵铁柱的老辣经验和那名憨傻大汉的意外神力,而对自己那决定性的投掷,只含糊地用“奋力投出石块惊马”一语带过。
他的描述半真半假,细节丰富(得益于他超强的观察力和记忆),情绪到位,听起来合情合理,却又巧妙地将最关键的部分隐藏了起来。
周卓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点将台的栏杆,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王麻子却忍不住尖声道:“校尉大人!他撒谎!定然有诈!哪有什么石块能惊马到那种程度?还能恰好炸…呃…”他差点说漏嘴,连忙收声,脸色涨得通红。
江辰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周卓淡淡地扫了王麻子一眼:“王勇,注意你的身份。若无实证,休得胡言。”
王麻子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只得悻悻退下,眼神却更加怨毒。
周卓再次看向江辰,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既然第十火如此骁勇,又新获战马,战力大增。眼下有一项重任…”
来了!江辰心中一凛,知道敲打和新的刁难紧随而至。
“…巡防西北方向五十里哨塔的任务,就交给你们火了。即日出发,三日一巡,不得有误。”周卓的语气不容置疑。
场下响起一阵低低的吸气声。西北哨塔!那是出了名的危险地带,距离蛮族活动区域更近,以往都是派精锐小队轮流负责,且伤亡率一直不低。现在竟然交给第十火?还要三日一巡?这分明是借刀杀人升级版!要用持续的高风险任务拖垮、甚至毁灭他们!
王麻子脸上露出了快意的冷笑。
“卑职,领命。”江辰没有任何犹豫,再次行礼接令。他知道,此刻没有拒绝的余地。
带着沉重的任务和周围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第十火回到了他们那依旧破败的窝棚。缴获的喜悦被新的压力冲淡了不少。
“妈的!就知道没好事!” “西北哨塔…那是人去的吗?” “三天一趟…这是要把咱们往死里用啊!”
队员们忍不住低声抱怨,刚刚换上新装备的兴奋荡然无存。
江辰没有理会他们的抱怨,他的大脑已经在飞速运转。巡防哨塔,路线固定,周期频繁,这确实极其危险,极易被蛮族摸清规律设下埋伏。但反过来看,固定的路线也意味着,他可以提前布置!
他需要一种能够被动防御、延迟甚至杀伤追兵、为自己争取预警和撤退时间的手段。
地雷(或者说这个时代的“地火”雏形)的概念瞬间浮现。
他立刻下令:“所有人,立刻检查保养兵甲,喂饱战马。赵铁柱,带人将我们所有剩余的铁钉、铁蒺藜、还有之前捡到的那些碎铁片都找出来!狗娃,石头,去弄些结实的麻线和细绳来!快!”
虽然不明白火长又要做什么,但众人还是依令行动起来。
很快,材料收集完毕。江辰将自己关在窝棚角落,开始利用现有材料,构思最简单的踏发式地雷。
没有弹簧,没有精密撞针。他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将一个装有颗粒火药的薄铁皮罐(用缴获的蛮族水囊或油罐改造)埋于浅土中,火药中混合那些尖锐的铁钉碎铁。 above it,设置一个平衡极不稳定的压板,压板一端用削尖的硬木桩固定于地下,另一端则用一根纤细而坚韧的麻线,连接着一个悬空的、沉重的石块或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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