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他不甘心!
目光再次死死盯住图纸,大脑以燃烧般的速度运转,试图寻找任何一丝可能的替代方案和简化路径。
不能用铸造?那用多层铁箍加固厚铁管?类似原始的手铳放大版?但如何确保密封性和强度?炸膛的风险极高… 没有镗床?用手工钻磨?那需要耗费多少时间?而且根本无法保证内壁光滑均匀,极易导致炮弹卡滞或压力不均… 火药?现有的颗粒黑火药,能否提供足够的膛压?是否需要进一步提纯增效? …
一个个想法冒出,又被一个个现实难题无情击碎。
窗外,蛮族营地的号角声隐约可闻,如同催命的符咒。
时间!最重要的是时间!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解决技术和材料问题,蛮族大军会给这个时间吗?
深深的绝望,再次攫住了他。
就在这时,值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老秦头端着一碗热汤,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看到江辰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桌上那摊开的、画着古怪图形的树皮纸,愣了一下。
“大人…您…您还在忙?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吧…”老秦头将汤碗放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图纸吸引。他虽然看不懂全貌,但那粗大的圆筒状结构和标注的“火”、“炮”等字眼,让他隐约感觉到这不是寻常之物。
“秦老…”江辰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希冀,“你来看看…此物…以我们现在之力,有无可能…造出来?”他几乎是病急乱投医,将图纸推了过去。
老秦头疑惑地接过图纸,凑到灯下,仔细看了半晌。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手指颤抖地抚过那些线条和要求,脸色渐渐变得震惊乃至…骇然!
“这…这…”他抬起头,看着江辰,如同看着一个疯子,“大人…您…您要造的是何物?如此巨大的铁筒?还要中间掏空?光滑如镜?这…这怎么可能?!”
他指着图纸,声音都变了调:“铸铁脆硬,这般巨大,铸造极易生出砂眼气泡,稍有瑕疵,便是炸裂之祸!即便铸成实心,要将其内部掏空…老天爷,这得耗费多少人工?用何工具?老汉便是耗尽余生,也未必能镗削出一尺!还要打磨光滑?这…这简直是…”
老秦头摇着头,将图纸如同烫手山芋般放回桌上,连连摆手:“造不了!绝对造不了!大人,此物非人间应有,怕是只有天上的雷公才能用得!”
连经验丰富的老匠人都给出了如此绝望的结论。
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扑灭。
江辰缓缓闭上眼睛,挥了挥手:“我知道了…秦老,你去休息吧。此事…勿要对人言。”
老秦头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躬身退了出去。
值房内,只剩下江辰一人,对着那盏孤灯和那张注定无法实现的图纸。
火炮的野望,如同一个绚丽而虚幻的泡泡,刚刚升起,便被残酷的现实轻轻一戳,彻底破灭。
空有屠龙技,却无缚鸡力。
这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怔怔地看着图纸上那狰狞的炮口,仿佛能听到它轰鸣的怒吼,看到蛮族军在炮火中人仰马翻的景象…
但那一切,都只是幻影。
良久,他猛地睁开眼,眼中所有的狂热和绝望都已褪去,只剩下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坚毅。
既然超越时代的利器无法实现…
那么,就只能用现有的手段,战斗到最后一刻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蕴含着无尽野望和遗憾的图纸卷起,用油布包好,深深藏入墙壁一道最隐蔽的缝隙里。
或许有一天,当时机成熟,材料工艺具备,它会重见天日。
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需要面对的是即将到来的、最残酷的冷兵器碰撞。
他吹熄油灯,走出值房,再次融入堡垒冰冷的夜色中。
仰望星空,那里有他来的方向,也有这个时代无法触及的科技光芒。
而脚下,是必须用血与火去守护的土地。
野望深藏,现实如山。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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