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原决战的硝烟尚未完全被秋风吹散,黑水军那支令人望而生畏的钢铁洪流,便已携大胜之威,如同缓缓合拢的死亡铁钳,兵临京城之下。
没有急于攻城,没有立刻发动雷霆万钧的打击。江辰选择了最沉稳,也最具压迫感的方式——合围。
一面面黑水军的战旗,如同死亡的菌菇,在京畿四周的制高点上接连竖起。一队队精锐的步兵线列,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封锁了所有通往城外的官道、小路甚至河道。一门门黝黑的火炮被推上前沿,在精心构筑的发射阵地上昂起炮口,冰冷地指向那座巍峨了数百年的帝都。骑兵斥候如同幽灵般,昼夜不息地在城墙外围巡梭,切断任何试图进出的人员和信息。
京城,这座拥有百万人口、象征着至高皇权的天下第一雄城,此刻却像一座巨大的、华丽的囚笼,被彻底孤立,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被无情斩断。往日车水马龙、冠盖云集的九门之外,如今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黑水军森严的营垒。
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以比炮火更快的速度,瞬间席卷了整座城市。
紫禁城,乾清宫。
往日庄严肃穆的大殿,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年轻的皇帝独自坐在冰冷的龙椅上,身上明黄色的龙袍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沉重无比。他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抠着龙椅的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金丝楠木里。
殿外偶尔传来远处隐约的号角声或是军中巡夜的梆子声,都能让他如同惊弓之鸟般猛地一颤。
“陛下……陛下……”贴身老太监颤巍巍地端着一碗参汤,声音带着哭腔,“您已经一天一夜未进水米了,龙体要紧啊……”
朱允昭猛地一挥手,将参汤打翻在地,瓷碗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滚!都给朕滚出去!”他的声音尖利而嘶哑,充满了失控的愤怒和恐惧,“朕不要喝!喝这些有什么用?能喝退城外的反贼吗?能喝来勤王大军吗?!”
老太监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愤怒过后,是更深重的无力感。朱允昭瘫软在龙椅上,目光空洞地望着殿顶华丽的藻井,那上面绘着的龙凤呈祥图案,此刻看来却充满了讽刺。
“完了……什么都完了……”他喃喃自语,眼泪无声地滑落,“张维败了……京营没了……南方乱了……蛮族也要来了……朕……朕真的是亡国之君吗?”
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绝感紧紧攫住了他。他想起了太祖皇帝筚路蓝缕开创基业的艰难,想起了父皇临终前的嘱托,想起了自己登基时也曾有过的雄心壮志……然而这一切,都将在城外的炮火中化为灰烬。
京城街头。
往日的繁华与喧嚣早已消失不见。店铺关门歇业,街道冷清无人,只有一队队面色惶恐、装备杂乱的五城兵马司兵丁和临时征发的青壮,在军官的呵斥下,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街上巡逻。
粮价早已飞涨到骇人听闻的地步,有价无市。抢米抢粮的风潮在城内各区时有发生,都被官府以血腥手段强行镇压下去,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和绝望却越来越浓。
流言蜚语如同野火般蔓延:
“听说了吗?黑水军的火炮一响,城墙就跟纸糊的一样!”
“江辰说了,破城之后,要……要屠城三日!”
“不对不对,我听说是只杀官,不伤民……”
“呸!鬼才信!那些当兵的杀红了眼,谁管你官还是民!”
“早知道……早知道就该早点逃出城去……”
百姓们躲在家中,紧闭门窗,听着城外隐约传来的战马嘶鸣和号角声,瑟瑟发抖,祈祷着厄运不要降临到自己头上。一种末日降临的绝望气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内阁值房。
几位留守的阁老和重臣聚集于此,人人脸色灰败,相对无言。桌上的茶早已冰凉,却无人有心思去碰一下。
“城外……可有新的动静?”首辅大臣声音干涩地问道,尽管他知道答案。
“依旧只是围困……并未攻城。”兵部尚书声音沙哑,“但他们的火炮……一直指着城里。”
又是一阵死寂的沉默。
“求和……的使者,派出去了吗?”另一位阁老怀着一丝渺茫的希望问道。
“派了……三拨了……”一个负责此事的官员面如死灰,“第一拨还没靠近就被乱箭射回,第二拨倒是见到了对方一个营官,直接被轰了回来,说……说除非陛下自缚出降,否则免谈。第三拨……至今未归,怕是……凶多吉少。”
最后一丝求和的幻想也破灭了。
“难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京城城高池深,存粮尚可支撑数月,或许……或许会有转机?”有人不甘地挣扎。
“转机?”首辅惨笑一声,指了指北方和南方,“北有蛮族叩边,南有群雄割据,朝廷最后一点精锐尽丧太平原,哪里还有转机?困守孤城,不过是延缓死期罢了。城内的粮食……又能吃多久?一旦断粮,不需城外攻打,城内自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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