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点在虚空中飘散的瞬间，魏无悔最后感知到的是琪亚娜指尖传来的温度。
那是他用全部存在换来的「门」，茧的光芒在身后炸开，将少女的身影映得格外清晰。
他想再说些什么，比如提醒她别总忘了吃早餐，或是记得给太虚山的符华捎带新采的茶叶，但意识像被潮水吞没，只剩下无边的轻盈。
再次睁眼时，白色空间漫无边际，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不远处的藤椅上坐着位女子，素色裙摆垂落在无形的地面，发梢沾着细碎的光尘。魏无悔扶着额轻叹了口气，指尖还残留着打开「门」时的灼热感。
“母亲，能在这里见到你，说明我这次……是真的走到底了吧？”
女子起身时，裙摆扫过的地方绽开转瞬即逝的星花。
她走到魏无悔面前，指尖轻轻拂过他眉间尚未消散的疲惫。
“臭小子！你的时间只剩一盏茶了，要不是我你早消散了。”见他眼底掠过一丝怔忪，她补充道。
“想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吗？算是……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
魏无悔的喉结动了动，原本想说“不必了”，可舌尖抵着牙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视野骤然被拉扯，下一秒他已站在玻璃幕墙外。
写字楼的落地窗前，布洛妮娅正对着全息屏幕敲击代码，屏幕上跳动的游戏角色带着熟悉的机甲轮廓。
那是她当年在量子之海用过的机型，如今成了新游戏的主角。
办公桌的另一头，希儿正把切好的草莓摆进白瓷盘，见布洛妮娅皱着眉，伸手替她揉了揉眉心：“布洛妮娅姐姐别太急啦，测试版下周上线也来得及。”
布洛妮娅侧头时，耳后的碎发扫过希儿的手背，嘴角难得弯起个浅弧：
“知道了，希儿。”她伸手捏起颗草莓，却没放进自己嘴里，反而递到了希儿唇边。
魏无悔靠在走廊的廊柱上，看着玻璃映出的两道身影，忽然想起当年那时布洛妮娅还总把自己裹在机甲里，希儿说话时还会下意识攥紧衣角。
他抬手想触碰玻璃，指尖却径直穿了过去，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痕。
下一个场景切换时，耳边传来朗朗书声。
魏无悔站在教室后门，看见讲台上的芽衣正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公式，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梢，比当年在世界蛇时多了几分柔和。
后排有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举手：“芽衣老师，你以前真的和律者战斗过吗？”
芽衣放下粉笔，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却没有细说，只是笑着揉了揉女生的头发：“先把这道题解出来，下次给你们讲战斗故事。”
教室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应答声，有个男生偷偷把漫画书塞进课本，被芽衣眼尖地发现，敲了敲他的桌子：“上课要认真哦。”
魏无悔靠在门框上，忍不住笑了。他从未想过，那个曾被仇恨裹挟的芽衣后又被那个白毛傻子给拯救的芽衣，会成为站在讲台上的老师。
当年在天穹市，她握着太刀的手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如今却会因为学生的小动作而温柔地提醒。
他看着芽衣弯腰给学生讲题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的角落，悄悄松了下来。
场景再次流转，这次是太虚山的云海。
魏无悔站在山道上，看见符华正坐在一块青石上练剑，剑光划破晨雾，动作比当年在天命时慢了许多，却多了几分自在。
她收剑时，指尖划过剑穗上的玉佩——那是当年魏无悔送给她的，说是能安神，没想到她还带在身上。
符华对着云海静立片刻，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茶叶，正是魏无悔之前总说要给她捎带的品种。
她将茶叶放进石桌上的陶罐，动作缓慢而郑重，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魏无悔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融入云海，忽然想起她曾说过，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养老。
现在看来，她终于得偿所愿了。
下一秒，失重感传来，魏无悔发现自己站在月球基地的走廊里。
透过实验室的玻璃，他看见琪亚娜正偷偷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薯片，还警惕地看了看门口，确认没人后，迅速拆开包装塞进嘴里。
薯片的脆响透过玻璃传出来，她吃得太急，不小心呛到了，连忙拿起旁边的水杯喝水，脸颊鼓得像只小仓鼠。
魏无悔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忍不住笑出了声。
琪亚娜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看向玻璃外，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却没看到任何人。
她挠了挠头，又低头继续吃薯片，只是这次吃得慢了些，还时不时看向门口，像是在等谁。
魏无悔看着她的样子，眼底泛起一丝酸涩。他知道，琪亚娜永远不会忘记打开「门」时的场景，就像他永远不会忘记。
当年在圣芙蕾雅学园，她抢了他的汉堡，还理直气壮地说“强者就该吃得多。”他抬手想再看看她，视野却又一次切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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