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户们愣住了。官盐涨了两文,还能卖私盐赚更多,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老汉赶紧磕头:“谢大人!谢大人!”
等盐户们走了,周小吏才敢问:“舅舅,您这是何必?多给他们两文,还收私盐,少赚多少啊?”
安禄山往盐堆上一坐,拿起块盐块搓了搓手:“你这脑子,只配管盐场。我问你,要是硬压着价,盐户们会不会偷偷把盐卖给私商?到时候咱们既收不上盐,还得派兵去查,费钱费力。”
他顿了顿,继续说:“现在给他们涨两文,再让他们卖私盐,他们就会死心塌地跟着我。那私盐铺是我的,十五文一斤收,运到河南卖二十文,照样赚。更重要的是,这些盐户都成了我的人,谁敢跟我作对,他们第一个不答应——这叫‘用钱买人心’,比鞭子好用。”
钱紧站在旁边记账,把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忽然觉得,安禄山不像个将军,倒像个精于算计的商人——用两文钱的小利,套住了盐户,也垄断了整个河北的盐生意。
那天晚上,钱紧跟着周小吏去城西的铺子交私盐。铺子老板见了周小吏,赶紧递上账本:“周爷,这月私盐卖了三千斤,赚的银子都按规矩,一半送节度使府,一半存在库房。”
周小吏翻开账本,钱紧瞥见上面的数字:三千斤私盐,赚了一万五千文,也就是十五贯钱。而这,只是一个月的私盐利润。他想起自己每月的军饷只有两贯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慌。
天宝十载秋,安禄山要打契丹。
军营里一片忙乱,钱紧被编入了先锋营,跟着校尉王虎出征。出发前,严庄来训话,手里拿着张清单:“这次出征,不光要打赢,更要‘满载而归’。清单上的东西,必须如数带回——牛羊不少于五千头,皮毛不少于两千张,奴隶不少于三百人。”
士兵们面面相觑,这哪里是出征,分明是去抢东西。王虎忍不住问:“判官大人,要是契丹人抵抗,死伤太多怎么办?”
“死伤?”严庄笑了,“节度使大人说了,死十个兵,换一百头羊,值了。再说了,契丹人刚和咱们讲和,肯定没防备,这时候打过去,稳赚不赔。”
钱紧心里咯噔一下。他听说过,上个月安禄山还派人给契丹首领送了礼物,说要“永结同好”,没想到转头就要偷袭。
大军连夜出发,直奔契丹的牧地。正如严庄所说,契丹人毫无防备,牛羊散在草原上,男女老少正围着篝火唱歌。安禄山一声令下,骑兵冲了过去,箭如雨下,草原上瞬间响起哭喊。
钱紧跟着队伍冲进去,看见一个契丹妇女抱着孩子躲在帐篷里,他手里的刀举了起来,却迟迟砍不下去。这时身后有人踹了他一脚:“发什么愣?赶紧把人绑了!这女人长得壮,能卖个好价钱!”
是赵二。赵二手里绑着两个契丹少年,脸上沾着血,却笑得兴奋:“你看我抢的这俩,手脚利索,能去盐场干活。钱紧,你也赶紧抢,回去能换赏钱!”
钱紧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把刀放下,伸手把那妇女和孩子拉了出来,用绳子松松地绑了。他不敢看那些被抢走牛羊的契丹人,也不敢看那些被绑着的奴隶,只觉得草原上的风,都带着血腥味。
这场仗打得“顺利”,安禄山的大军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就抢了六千多头牛羊,三千多张皮毛,还有四百多个奴隶。回营的路上,安禄山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看着身后的“战利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严庄,你算算账,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安禄山问。
严庄早就算好了,从怀里掏出账本:“大人,牛羊按市价,一头羊五十文,一头牛五百文,六千头里有五百头牛,总共是三十五万文;皮毛一张二十文,三千张是六万文;奴隶按性别年龄算,成年男子一百文,女子八十文,孩子五十文,总共是三万六千文。加起来,一共四十四万六千文,也就是四百四十六贯钱!”
“才四百多贯?”安禄山皱了皱眉,“不够不够。”他转头对亲兵说,“去把契丹首领的帐篷拆了,里面的金银珠宝都搜出来。还有,把那些老弱奴隶都杀了,带着浪费粮食——只留年轻的,能干活的。”
亲兵应着去了,钱紧听见旁边的契丹妇女哭着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帐篷里!”她想冲过去,却被赵二死死按住。钱紧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他忽然明白,安禄山嘴里的“算账”,算的不是士兵的生死,而是掠夺的利润——老弱奴隶不能干活,就是“负资产”,不如杀掉;金银珠宝才是“硬通货”,必须榨干。
回到范阳后,安禄山把抢来的牛羊一半分给了将领,一半运到市场上卖掉;皮毛送给了朝廷的官员,说是“边地特产”;奴隶则被分到了自己的庄园和盐场,不用付工钱,只管饭就行。钱紧因为“俘虏了妇女和孩子”,得了五贯赏钱。他拿着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钱上,沾着草原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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