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求助似的看向赵凤年。
赵凤年立刻心领神会，接过了话头，脸上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对着郑毅和林渊摊了摊手。
“郑主任，林书记，您看，这就是我们基层工作的实际困难。不是我们不配合，实在是技术条件有限啊。”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这可怎么办？要不，我让小葛带着几个技术员，今晚不睡了，一个一个文件去筛查？只是……只是这工作量，恐怕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完不成啊。”
好一招“金蝉脱壳”！好一招“以退为进”！
孙明哲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这番话打得粉碎。他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完了。
对方的招数，一环扣一环，根本不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嘴上说得比谁都好听，句句都是“配合”，句句都是“想办法”，可实际上，却把你引向了一个永远也走不出去的死胡同。
十天半个月？别说十天半个月，林渊的军令状，连十个小时都剩不下了！
石磊的眼神，彻底黯淡了下去。他看着那如同星海般浩瀚的数据列表，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郑毅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他虽然不懂技术，但也听得出来，对方这是在用一个无法反驳的“技术难题”，来公然地拖延、阻挠。他的怒火，已经在胸中积蓄到了顶点，但对方的姿态做得太完美，让他一拳打出去，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整个数据中心，再次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服务器的嗡鸣声，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众人的束手无策。
赵凤年的嘴角，藏在众人视线的死角里，微微向上翘起。
他看着林渊，眼神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年轻人，你很聪明，能想到数据备份这一层。可惜，你终究不懂，在绝对的权力和壁垒面前，任何小聪明，都只是徒劳的挣扎。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的时候，那个一直沉默着的年轻人，却又一次，开口了。
“原来是这样。”林渊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半分沮丧，反而像是真的在为对方着想，“那确实不能让技术同志们这么辛苦。”
他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孙明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赵凤年心中冷笑，准备欣赏对方缴械投降的窘态。
可林渊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既然用常规方法找不到，”林渊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主操作台前，目光平静地看着那个手足无措的技术员葛东，“那我们，就换个不常规的方法。”
他转过头，看向赵凤年，脸上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
“赵局长，我想，既然找不到，那不如……我自己来找吧？”
这句话一出，整个机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赵凤年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看着林渊，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自己来找？你一个纪委干部，跑到我们公安局的核心机房，说要自己上手操作我们的服务器？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林书记，您……您在开玩笑吧？”赵凤年干笑了两声，试图把气氛缓和下来，“这……这里的设备，操作很复杂的，不是专业人员，万一……”
“没关系。”林渊打断了他，“我不会乱动。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然后请葛工帮忙，敲几行代码而已。”
他说着，目光转向了脸色煞白的葛东。
“葛工，我想请问一下，这套归档系统的后台，支持高级脚本查询吗？比如，用正则表达式，或者组合逻辑条件，进行多维度筛选？”
葛东张着嘴，呆住了。
他本以为对方只是个不懂技术的门外汉，却没想到，林渊一开口，就是直指核心的专业术语。
“支……支持……”他下意识地回答。
“很好。”林渊点了点头，然后，他的大脑开始以一种超乎常人的速度运转起来。
【逻辑之链（中级）】技能瞬间激活，无数条关于数据结构、文件属性、时间戳、IP地址的信息，在他脑海中飞速地交织、碰撞、重组。
“那么，请你帮我写一个查询脚本。”林渊的声音，变得清晰、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第一，文件生成时间戳，限定在五年前，张某故意伤害案发生后的七十二小时之内。”
“第二，文件类型，限定为视频文件，编码格式为当时常用的MPEG-2或者AVI。”
“第三，文件大小，限定在500MB到2GB之间。审讯时间不会太短，也不会长得离谱。”
“第四，也是最关键的，”林渊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直刺葛东的内心，“文件的上传源IP地址，给我限定在当时刑侦支队审讯室所在的那个网段。这个网段地址，我想，你们的后台日志里，一定有记录吧？”
随着林渊每说出一条指令，葛东的脸色就白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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