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刚的强制征召,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在龙国铁血清剿行动的节骨眼上。全球直播画面被切分,左侧是逐渐平息硝烟的清剿战场,右侧则是刘志刚坠入的、一个充满冰冷金属光泽与巨大机械运转轰鸣的未知位面。
刘志刚重重摔在布满能量管线的金属地板上。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两人:一位是来自阿非利卡部落的年轻战士阿金,另一位是来自扶桑国的精密仪器研究员佐藤优子。
他们身处一座宏伟得超乎想象的【机械神殿】之中。无数齿轮咬合,能量流奔腾,巨大的机械臂在空中精准移动,维护着这座仿佛拥有生命的钢铁之城。一个温和而无处不在的电子合成音在神殿中回荡:
“欢迎,迷途的碳基单元。欢迎来到‘万机之境’。”
“检测到你们文明存在效率低下、情感波动、个体差异性等严重缺陷。现提供终极解决方案:【机械飞升同化协议】。”
“放弃脆弱肉体,将意识上传至永恒完美的机械之躯。消除痛苦,消除分歧,实现绝对理性与效率的统一。此为文明的唯一正道。”
全息投影展开,展示了“同化”后的美妙图景:思维光速传递,知识共享,永无止境的协同创造。没有战争,没有贫困,甚至……没有“自我”的界限。
阿金被这超越他理解的力量震撼,眼神迷茫。佐藤优子则流露出浓厚的科研兴趣,喃喃道:“完美的结构,绝对的控制……这才是进化的终点吗?”
唯有刘志刚,这个整天跟冰冷零件打交道的工匠,在最初的震撼后,眉头紧紧皱起。他抚摸着一根传输能量的管道,感受着其中稳定却毫无生气的搏动,摇了摇头。
“不对。”他低声说,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直播后的无数观众,“机器坏了,可以修。程序错了,可以改。可要是连‘心’都没了,找谁修?怎么改?”
就在这时,似乎是为了说服他们,神殿中央升起三具流线型的机械躯体,散发着诱人的光辉。合成音提示:“接受同化,拥抱永恒。”
阿金犹豫着向前一步。佐藤优子也面露挣扎。刘志刚却猛地后退,大声喊道:“别过去!”他指着那些机械躯体,“看看它们!一模一样!咱们老祖宗说过‘和而不同’!没了‘不同’,还是‘和’吗?那是……那是同一块铁疙瘩!”
他情急之下,想起了师傅马卫国常念叨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天工开物》里讲的是‘巧夺天工’,是让人用智慧和双手去创造,不是让人把自己也变成‘工’!咱们龙国工匠,敬的是蕴含在器物里的‘精神’和‘心血’,不是这冷冰冰的铁壳子!”
在他这番基于自身传承的、朴素却直指核心的反驳说出的刹那,异象陡生!
刘志刚腰间挂着的、师傅传给他的一把老旧却擦拭得锃亮的黄铜卡尺,突然散发出微弱的、却异常温暖的光芒。那光芒中,仿佛有无数龙国古代工匠虚影一闪而过——抡锤打铁的、埋头雕琢的、仰望星空的……他们目光沉静,带着对造物的虔诚与对“人”的坚持。
【全球直播】的镜头精准捕捉到了这一幕!
【龙国弹幕】瞬间爆炸:
“是工匠祖师爷显灵了吗?!”
“志刚哥说得好啊!把自己变成机器,那还是人吗?”
“泪目了……这才是我们传承不绝的东西!”
那古老的工匠精神与当前“机械同化”的理念产生了剧烈碰撞!刘志刚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这番发自本心的坚守,竟然引动了文明长河的共鸣!
与此同时,蓝星。
归墟掀起的“扭曲牺牲”舆论风暴仍在发酵。他们雇佣的水军和被蛊惑的民众,在网络上疯狂带节奏,质问龙国“为何不能像机械文明一样避免牺牲”、“为何要让刘志刚这样的技术人才去冒险”。
陈远立于指挥中心,全程观看了刘志刚在机械神殿的表现,以及那黄铜卡尺引动的异象。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转化为更加坚定的光芒。
他启动了全球直播,画面聚焦于他沉静的面容。
“很多人问我们,为何要选择一条如此艰难,充满牺牲的道路。”
“也有人被‘机械飞升’、‘意识上传’所诱惑,认为那才是完美的未来。”
“但请大家看看,看看刘志刚,看看他手中那跨越时空依然闪耀的工匠精神!”
“《孙子兵法》云:‘上下同欲者胜’。这个‘欲’,不是冰冷的计算,不是绝对的一致,而是我们基于共同文化、共同记忆、共同情感所产生的,愿意为之奋斗、甚至牺牲的——集体意志!”
“韩非子亦言:‘世界则事异,事异则备变’。我们拥抱变化,学习万界之长,但绝不会放弃我们之所以为人的根本——我们的情感,我们的记忆,我们独特的文化,以及……在这漫长历史中,由无数先贤用生命点亮并传递至今的——文明之火!”
随着他的话语,他怀中的社稷山河印与他自身磅礴的信念,以及来自龙国亿万民众(包括正在观看直播的王大妈社区邻居、生产线上的工人)那被激发出的强烈文化认同感,再次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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