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明白他内心的挣扎与勉强,于是透露了更深一层意思。
“先生,我们对抗元廷,若想撼动其根基,不能只凭一腔热血,亦不能只着眼于疆场厮杀。忽必烈穷兵黩武,四处征伐,其命脉何在?”
他自问自答,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陈宜中耳边。
“在于元廷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财政制度!阿合马苛敛于民,桑哥若日后掌权,为了彰显其能力,手段只会更甚!他们的无度敛财,是元廷庞大战争的支撑。”
“吾等要做的,就是要从这最薄弱之处入手!”
桌上杯中的茶水已凉,赵昺未多在意,直接灌入腹中,继续切入重点。
“吾,让阿卜杜勒接近阿合马,是要在这棵大树将倾之前,攫取其最后的价值。”
“吾,让先生接近桑哥,是为了在下一轮元廷财政制度吸血开始之前,便深入其核心,或可影响,或可窥探,或可?在其内部埋下种子!”
“此二人,一为现在之钱袋,一为日后之财政大臣,皆是吾等断其粮道的关键!”
他身体微微前倾,直面陈宜中沉思的侧脸。
“故此,与妙曦和尚虚与委蛇,非为私怨,实为大局。先生心中之恨,某深知。”
“然,成大事者,当忍常人所不能忍。今日之辱,他日必令其百倍偿还!但此刻,这条线,先生必须维系下去,且要维系得滴水不漏!”
“先生,你可能做到?”
陈宜中闭上眼,眼前仿佛又闪过那被曝于荒野的皇陵遗骸,闪过理宗头骨制成的饮器。
随即,他睁开眼,眼中血丝未退,却多了一份决绝。
陈宜中站起身,对着赵昺深深一揖。
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公子,良苦用心。老朽,铭感五内!此身既付大业,个人荣辱,何足道哉!妙曦贼子这条线,老朽定当维系周全!必不负公子所托!”
赵昺看着他眼中那压抑到极致后迸发出的决绝,微微颔首。
他知道,陈宜中这道坎,算是迈过去了。
“去吧,先生。早些休息!”
赵昺挥了挥手,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大都的暮色。
窗棂透进的最后一丝天光,映在他沉静的侧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金边。
大都之行,寻到妙曦和尚,有谋无胆之辈,早晚顺藤摸瓜,抓住背后蛊惑之手;
中山府的薛保住,据查已无此人,依目前线索推断,极可能是元廷政治斗争虚构的人物;
阻碍营救文天祥,只差阿合马这枚棋子的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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