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暗哨正蜷缩在背风处打盹,猛然觉得喉头一凉,惊醒的时候只看到一双在黑暗中灼灼发亮的眸子,以及自己喉间喷涌的热血。
他身后的同伴闻声转头,还未及呼喊,便被两柄同时刺出的短刃贯穿了心口与腰肋,顷刻毙命。
清除在沉默中进行。
僰人猎手凭借对地形的了如指掌和猎杀本能,为先导与主攻;长宁军士卒则配合补位,处理尸体,封锁任何可能泄密的环节。
暗哨如同被无形的手逐一掐灭的烛火,元军大营外围的“眼睛”迅速陷入一片黑暗。
通往元军大营的道路,被这精准而冷酷的猎杀,彻底肃清。
三路长宁军再次起身,在僰人无声的指引下,向前流动,直至能清晰望见元军大营栅栏上摇曳的火把,以及营内隐约传来的、带着醉意的喧哗。
全军再次潜伏下来,在最后的距离里收敛起所有声息。
他们必须在下一轮暗哨换岗前的一刻钟内,完成所有部署。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逝,长宁军却无人喧哗。
试问天下间有哪支军队能比他们更擅长隐忍!?
坚守凌霄城,二十余年漫长的岁月,足以代表一切。
前方营寨灯火通明,但凛冬的寒意比任何军令都更有效地驱散了营区的活动。
除了必要的巡逻队和岗哨,大多数军卒,尤其是那些色目军官和北地汉卒,早已钻回各自的营帐,借着劣酒与睡梦抵御这刺骨的寒冷。
半刻钟后,时机已至。
各路长宁大军,从队伍中再次分出数百名长宁军士,每数十人一队,紧随数名僰人猎手,悄无声息地贴近元军营寨的边缘。
他们利用栅栏阴影、废弃的辎重堆,甚至排水土沟作为掩护,灵巧地避开了哨塔上那些因寒冷而缩着脖子的哨兵视线。
猎杀,进入了第二阶段。
僰人猎手凭借阿二阿三提供的精确情报,引领着突击队直扑那些百户、十户等底层军官居住的营帐。
一处营帐内,一名色目十户正与两名亲兵围着小火盆饮酒。
帐帘微动,他刚欲斥问,一道黑影已掠至身前,猎刀寒光闪过,酒碗尚未落地,喉头已喷出血雾。
另外两名亲兵甚至来不及站起,便被身后突入的汉人军士用短刃从后心刺入,一声未吭便栽倒在地。
另一处稍大的百户营帐外, 两名守卫抱着长矛不住跺脚,低声抱怨。
黑暗中传来几声细微的破空声,那是僰人吹箭的动静。
守卫身体一僵,软软倒下,随即数名长宁军士迅速掀帘而入,帐内短暂的闷响与挣扎声很快归于沉寂。
死亡,在元军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于他们营寨的核心区域悄然蔓延。
一顶顶军官营帐被无声地清理,指挥体系的神经末梢被逐一斩断。
整个元军大营表面依旧灯火闪烁,巡夜的脚步声依旧规律响起,但其内在的筋骨,已在黑暗中被人悄然抽离。
当夜色彻底沉沦至最浓稠的一刻,杀戮如期而至。
没有沙场贯有的喧嚣、怒吼的冲锋,而是一场沉默的、逐步收紧绞索的猎杀。
外围辕门处,值守的哨兵抱着长矛,在寒风中昏昏欲睡。
几道黑影自地面阴影中倏然暴起,捂住口鼻,短刃精准地抹过咽喉,将最后的嗬嗬声扼杀在胸腔里。
辕门被无声地推开,更多的黑影如潮水般漫入。
营区内,一座座营帐如同沉睡的兽笼。
长宁军士五人一组,默契配合。
一人掀帘,四人突入,刀光在黑暗中划出冰冷的弧线。
帐内多是仍在睡梦之中,或酒酣耳热后瘫软如泥的元军步卒。
利刃割开喉咙、刺入心口,许多人在梦中便已毙命,偶有惊醒者,未及呼喊便被死死按住,终结于下一记更狠厉的穿刺。
血腥味,开始在营帐间无声地弥漫,却被凌冽地寒风悄然压下。
营区边缘的马厩里,几匹马匹忽然不安地踏动着蹄子,喷着粗重的鼻息。
它们远比人类更敏锐的感官,已率先捕捉到那随风弥散开的、若有若无的甜腥气。
一匹性子最烈的公马猛地扬起头颅,喉间发出低沉的、带着警示意味的嘶鸣,拽得系马索吱呀作响。
这不安的举动在槽枥间传染开,牲畜们躁动的声响,成了这片死寂营地里唯一不合时宜的律动,却又被更深的夜色吞没。
辅兵集中驻扎的大营,情况则截然不同。
早有准备的数百长宁军,已在各伍长带领下列成严整的队形, 封锁了所有出路。
一些被惊醒的辅兵起初发出惊恐的喊叫,但随着几名试图冲撞者被当场格杀,雪亮的刀锋和冰冷的目光形成了最有效的威慑。
残余的骚动迅速平息,所有本地的僰人、汉人辅兵皆噤若寒蝉,蜷缩在原地,不敢再有异动。
猎杀的范围,以辕门为起点,一圈接一圈,如同水面的波纹,向营区核心稳步扩散、收紧。
每一顶被清理过的营帐,灯火便会熄灭,陷入死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弱宋铁血郎请大家收藏:(m.20xs.org)弱宋铁血郎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