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让弟兄们往城下鞑子骑兵堆里扔就成,保管炸得他们人仰马翻。您这……”
说到一半,他便被飘散空气中的硫磺烟气呛得连连咳嗽。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王石才指着屋内,满脸不解地问道:“您这非要琢磨这‘突火枪’干啥玩意儿?”
“这劳什子点着了容易烧焦竹筒,还动不动就炸裂,伤人伤己。射程也就二三十步,屁大点距离……”
“还不够鞑子骑兵一个冲锋的,没等放第二枪,人家的弯刀就抹到脖子上了!”
王石口中的“突火枪”,乃是此前宋军迎敌的一种火器。
以粗大竹筒为身,内填黑火药,再塞入用多层厚纸卷制、内含铁渣碎瓷的“子窠”作为弹丸。
点燃引信后,依靠火药燃气将子窠推出,声势不小,但对付身披重甲的蒙古骑兵,杀伤力着实有限,且可靠性极差。
也难怪王石对此颇不以为然,觉得官家是在浪费时间。
赵昺吐出一口带着硝石味的浊气,内心也是无奈。
他不得不承认,这火器的研发,不仅考验技术,更考验人命和运气。
同时,他也暗自庆幸,当初攻打刺桐城时,蒲寿庚似乎并未真正认识到其手中那些铁制火铳的价值,或者说还来不及将其威力发挥出来,就被自己连锅端了那支雇佣水师,缴获了那批宝贝。
在他估算中,那些性能远胜竹制突火枪的铁火铳,很可能是海外商船进贡给蒲寿庚的稀罕物。
那蠢货将其用于水师,却未及发挥效用,便便宜了自己,并在与完者都的野战中立下奇功。
只可惜,那几千杆铁火铳如今远在东南,必须留在刺桐城助文天祥守城,无法调来蜀中。
他本想着就地取材,看看能否改进突火枪,提升其射程与可靠性。
但实践表明,竹制的发射管与金属管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先天限制太大。
“看来,一味的闭门造车不行。”赵昺抹了把脸上的黑灰,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必须得想办法,从刺桐城那边,偷偷弄几杆真正的铁火铳过来。
他望向王石,语气变得郑重:“王管事,光是修复铁火炮还不够。守城利器要有,但能于野战之中克制骑兵的利器,更要有!”
“你且按现有法子,先确保铁火炮可用。至于这突火枪……暂且放下。朕会另想办法,搞到更好的样本。”
“届时,还需倚仗你们,将其中的门道钻研透彻,看看咱们自己,能否也造出那般犀利的火铳!”
王石听着赵昺的问话,虽不明白官家为何对那不甚可靠的“突火枪”如此执着,但仍将胸膛拍得砰砰响,信誓旦旦地保证:
“官家放心!修复铁火炮的事儿,包在小人身上!”
“定让它们个个都能在城头喷吐火龙,叫鞑子有来无回!”
赵昺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转身离开这片依旧弥漫着硝石与硫磺刺鼻气味的转运司院落。
任由初春的冷风吹散身上的烟火气,也吹散心头的几分焦躁。
他迈步向着军营方向走去,心中估算着时日。
按照计划与路程,李庭芝兵分两路,攻略泸州、夔州的捷报,也该是时候传回来了。
川东之地的清扫,想必已近尾声。
步伐沉稳,他的思绪却飘得更远。
脑海中,不再是眼前的城防工事,也不再是即将传来的捷报,而是一支迥异于当今任何军队的模糊影像。
他们手持精铁打造的火铳,排成紧密的队列,在旷野之上,以密集而致命的弹雨,直面甚至压制那曾经不可一世的蒙古铁骑。
“火铳军……”
他在心底再次默念这三个字,眼神愈发坚定。
无论眼前困难几何,无论旁人理解与否,这条通往更强军力之路,他定要设法走通。
这不仅是克敌制胜的利器,更是未来重塑华夏武备,乃至改变天下格局的关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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