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李庭芝神色一正,对赵昺郑重言道:
“但请官家毋须过多忧虑。当年那些能与蒙古铁骑硬碰硬的老兵,如今死的死,伤的伤……”
“加之这群人本就不受后来掌权的蒙古勋贵待见,早已退出军伍,风流云散。”
“故而,如今元军的整体战力,实已没有昔日那般不可匹敌的巅峰之势。”
“这几场战役下来,官家亲眼所见,想必也能明辨一二。”
赵昺如何听不出李庭芝话语中那份对昔日强军的追忆以及对当前敌我形势的判断?
他微微颔首,神色并未因此放松,反而更添几分凝重:“老将军所言,朕记下了。然而,仍不可轻敌。”
他语气清晰,展现出对全局的洞察。
“朕所虑者,并非与元军骑兵正面交锋之勇。”
“昔年成吉思汗铁木真,举草原之力,也未能组建起超过十五万的纯粹蒙古铁骑。”
“而今他的子孙后代,疆域虽广,却已四分五裂,内斗不休。”
“自忽必烈将弯刀挥向本族兄弟那一刻起,黄金家族内部的裂痕便再难弥合。”
“那些远在漠北的宗王,只怕对大都这位大汗,早已恨之入骨。”
言及此处,赵昺眼神寒光一闪,抿着嘴唇,铿锵有力言道:
“忽必烈一味独揽大权,压制汉人世侯在朝堂的声音,却又任用众多无才无德的蒙古亲贵治理天下,此乃自毁长城之举。”
“如您所言,北地汉人世侯不成气候,看似遂了他的集权之心,实则也斩断了他一条强有力的臂膀。”
言罢,赵昺忽然一勒缰绳,坐下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
他挥动马鞭,直指前方喧嚣的校场,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属于少年人的跃跃欲试:
“老将军,政事军务暂且搁下,与朕比比脚程如何?”
“朕虽年幼,但这骑马之术,可是得自真正的党项汉子亲传,未必就比您这沙场老将差上多少!”
话音刚落,他也不等李庭芝回应,猛地一夹马腹,胯下骏马如同一道离弦之箭,径直朝着校场远方狂奔而去,只留下一串清脆而迅疾的马蹄声。
李庭芝望着赵昺那在风中疾驰、略显单薄却异常挺拔的背影,
心中那沉寂已久的豪情竟也被点燃,一股“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壮怀油然而生。
“驾!”他低喝一声,嘴角带着笑意,马鞭轻轻触及马臀,训练有素的战马立刻会意,四蹄翻飞,紧追而去。
然而,就在马匹冲出、风声掠过耳畔的一刹那。
一个被近日繁忙政务和军务暂时掩盖的疑问,猛地窜入李庭芝的脑海……
“对了!那位骁勇善战、用兵灵活的也儿吉尼……他去了哪里?”
自从攻克重庆府后,似乎就再未见其身影。以其人的能力和地位,在此刻用人之际,绝无可能被闲置。
官家将他派往何处,执行何等秘密要务去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伴随着疾驰的速度,在他心中划下了一个深深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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