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市二院妇产科轮岗的那天,是惊蛰。老院区的红砖墙爬着半枯的爬山虎,砖缝里嵌着经年累月的雨渍,像一道道暗褐色的血痕。护士长李姐把我领到值班室,指了指靠窗的旧木桌:“这是陈医生以前用的,你先将就。”
我刚把白大褂搭在椅背上,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像过期的红糖水混着消毒水。窗台上摆着个缺了口的青花瓷瓶,里面插着几根干枯的桃枝,枝桠歪歪扭扭地抵着玻璃,在风里晃一下,影子就会落在桌角的病历本上,像只抓挠的手。
第一个夜班,我值后半夜。凌晨两点多,走廊里的声控灯突然自己亮了,惨白的光从门缝里渗进来,伴着细碎的脚步声——不是护士鞋的软底声,是那种绣着花的软底布鞋,踩在水磨石地上,“沙沙”地擦过地面。我攥着笔的手出了汗,听着那脚步声从走廊尽头过来,停在值班室门外,然后慢慢往下走,停在了产房门口。
产房是老楼里最偏的一间,门是深棕色的木门,上面贴着张泛黄的“囍”字,边角卷得厉害。我记得李姐说过,三年前这里出过事,一个产妇生二胎时大出血,孩子没保住,产妇也没救回来,从那以后,夜班就总有人听见产房里有动静。
我起身想去看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产房里传来“呜呜”的哭声,不是大人的哭,是婴儿的,又细又弱,像小猫叫。我手放在门把手上,指尖冰凉——产房锁了大半年了,钥匙在护士长的抽屉里,不可能有人进去。
哭声断断续续的,中间还夹杂着女人的哼唧声,像是在哄孩子。我壮着胆子敲了敲门,哭声立刻停了,只剩下走廊里声控灯熄灭的“咔嗒”声。我贴着门缝往里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股腥甜气顺着门缝飘出来,比值班室里的更浓。
第二天早上,我跟李姐说这事,她脸色白了白,往产房的方向瞥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别跟别人提,陈医生就是因为这个调走的。”她顿了顿,说那产妇姓王,生的是个女儿,当时孩子生下来没气,护士抱出去给家属看,回来就发现产妇不对劲,血止不住,最后没抢救过来。后来家属来闹,说医院没尽力,再后来,夜班就总有人听见产房里有婴儿哭,还有人看见过一个穿碎花睡衣的女人在走廊里走,怀里抱着个东西。
我没当回事,只当是老楼里的风声和自己的幻觉。直到第二个夜班,我又听见了动静。
那天凌晨三点,我在写病历,突然听见窗外有“笃笃”的声音,像是有人用手指敲玻璃。我抬头看,窗外是老楼的后院,种着几棵老槐树,枝桠离窗户还有一米多远,不可能碰到玻璃。我走到窗边,刚要开窗,就看见玻璃上贴着一张脸——不是大人的脸,是个婴儿的,眼睛闭着,小脸皱巴巴的,皮肤是青紫色的,像憋死的孩子。
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桌子,桌上的青花瓷瓶“哐当”一声倒在地上,碎了。桃枝散在地上,其中一根的断口处,竟然渗出了红色的汁液,像血一样,顺着地砖缝往门口流。
我蹲下去捡碎片,手指被划破了,血滴在桃枝上,那根桃枝突然“啪”地断成了两截。就在这时,走廊里的声控灯又亮了,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还是软底布鞋的“沙沙”声,这次直接走到了值班室门口,停在那里。
我不敢抬头,盯着地上的血珠,看着它们慢慢聚在一起,顺着地砖缝往门外流,流到脚步声旁边,就不动了。然后,我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轻,像贴在耳边说:“我的孩子,冷……”
我猛地抬头,值班室门口空荡荡的,只有风从走廊尽头吹过来,带着产房里的腥甜气。我赶紧把碎片扫起来,用创可贴包了手指,再看地上的桃枝,断口处的红色汁液已经干了,变成了深褐色,像结了痂。
第二天,我发现青花瓷瓶的碎片不见了,窗台上只剩下那几根桃枝,其中一根断了的,断口处整整齐齐的,像是被人用刀割过。李姐来上班,看见窗台上的桃枝,脸色变了,说这桃枝是陈医生当年特意从老家带来的,说能镇东西,怎么断了。她让我赶紧扔了,再找根新的来,我没敢扔,偷偷把断了的桃枝收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接下来的几天,夜班都很安静,没有哭声,也没有脚步声。我以为事情过去了,直到一周后的一个雨夜。
那天雨下得很大,打在红墙上“噼里啪啦”的,老楼里的水管“滴答”漏水,走廊里的声控灯坏了几盏,黑沉沉的。我值夜班,凌晨一点多,急诊室送来了一个产妇,羊水破了,宫口已经开了三指,我赶紧推着床往产房走——没办法,新院区的产房在装修,只能用老楼的这间。
产妇疼得直叫,我一边安慰她,一边准备器械。突然,产房里的灯闪了一下,灭了。应急灯亮了起来,是暗红色的,照得整个房间阴森森的。我听见产妇“啊”的一声叫,指着门口说:“有……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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