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脖子上的狐骨突然变得冰凉,比井水还凉。我坐起来,想把狐骨摘下来看看,可刚碰到红绳,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狐狸的叫声,又像人的哭声,忽高忽低,很渗人。
我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院子里空荡荡的,月光洒在地上,像铺了层霜。就在这时,我看到墙头上站着个东西,是只白狐狸,跟我梦里的那只一模一样。它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光,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窗户。
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床头柜。那只白狐狸看到我,突然叫了一声,声音很尖,像在召唤什么。我脖子上的狐骨突然“咔嚓”响了一声,我低头一看,骨片裂开了一道缝,淡红色的液体从缝里渗出来,像血。
就在这时,我觉得额头一阵发烫,像有团火在烧。我跑到镜子前,看到额头上的胎记变红了,像片燃烧的叶子,还在慢慢扩大。我的眼睛也开始变烫,视线变得模糊,耳边传来很多声音,有风声,有树叶的沙沙声,还有狐狸的叫声,混在一起,像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想起了陈婆婆的话,她说我会记起前世的事。那些记忆像潮水一样涌进我的脑子——我是一只住在太行山深处的白狐,活了几百年,见过很多人,也吃过很多东西。我喜欢在晚上偷偷溜到山下的村子里,偷鸡吃,因为鸡肉最香。有一次,我被一个猎人追杀,中了箭,逃到一片酸枣坡上,流血过多死了。临死前,我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坡上,盯着我看,她的脸很模糊,可我觉得很熟悉。
那个小女孩,就是刚出生的我。
我突然觉得身体里有股力量在往外冲,想挣脱什么。我想跑出房间,想跑到山里去,想变回那只自由的白狐。我推开房门,往院子外跑,母亲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跑出来,拉住我的胳膊:“你要去哪?别跑!”她的手很软,我一甩就甩开了。
我跑出院子,往镇子外的山里跑。路上没有路灯,可我看得很清楚,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像我前世熟悉的样子。我跑得很快,比平时快很多,风在我耳边吹过,像在唱歌。
就在我快要跑到山脚下时,身后传来了陈婆婆的声音:“停下!”我回头一看,陈婆婆拄着根拐杖,站在路边,银灰色的头发在风里飘着。她的手里拿着个铜铃,摇了摇,铃声很响,像在敲我的脑子。
我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倒在地上。陈婆婆走过来,蹲在我身边,从怀里拿出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些黑色的粉末。她把粉末撒在我的额头上,我觉得额头不烫了,那些奇怪的声音也消失了。
“你的妖气太重,狐骨压不住了,”陈婆婆说,“幸好我赶来得及时,不然你就真的变成狐狸了。”我趴在地上,喘着气,看着自己的手,还是人的手,没有变成爪子,心里松了口气。
陈婆婆把我扶起来,说:“跟我回去吧,你母亲快急疯了。”我跟着她往回走,路上,她跟我说,我的前世是只修行多年的狐仙,因为意外死了,魂魄附在了刚出生的我身上。那块狐骨是用我前世的骨头做的,能暂时压住我的妖气,可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是我前世死亡的日子,妖气最盛,狐骨就不管用了。
“以后每个月的十五号,你都要来找我,我给你施咒,压住妖气,”陈婆婆说,“不然你迟早会变回狐狸,再也变不回人。”我点了点头,心里很害怕,也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人,还是狐仙,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
从那以后,我每个月十五号都会去找陈婆婆。她施咒的时候,我会觉得浑身发冷,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我皮肤下游走。每次施完咒,额头上的胎记就会变淡一些,可过不了多久,又会慢慢变红。
我二十岁那年,陈婆婆去世了。她走的时候很安详,躺在蒲团上,手里还攥着那个装狐骨的木盒。她没有徒弟,也没有亲人,镇上的人把她埋在了山脚下。
陈婆婆走后,没人给我施咒了。我的胎记越来越红,越来越大,已经快蔓延到眼角了。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经常在晚上偷偷溜出去,跑到镇子外的树林里,抓兔子吃,生的兔子肉,带着血,可我觉得很香。
我知道自己快要变成狐狸了。我不敢告诉母亲,怕她伤心。我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上窗帘,不敢看镜子,也不敢出门。
有一天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还是那片酸枣坡,那只白狐狸又出现了。它走到我面前,用头蹭了蹭我的手,很温柔。我突然明白,它不是在召唤我,而是在等我。等我回到山里,变回真正的自己。
那天早上,我收拾了一件衣服,放在床头,给母亲留了张纸条,说我去山里了,让她不要找我。我走出家门,往山里走。阳光照在我身上,很暖和。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狐骨,骨片已经裂成了好几块,快要碎了。
走到山脚下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镇子,看到母亲站在村口,朝我这边望,手里拿着我那件衣服,在风里挥着。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可我没有停下脚步。
我走进山里,越走越深,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像星星。我觉得身体越来越轻,额头不烫了,眼睛也不疼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慢慢长出了白色的毛,变成了狐狸的爪子。
我抬起头,看到前面有片酸枣坡,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坡上站着一只白狐狸,背对着我。我朝它跑过去,它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是我自己的脸,琥珀色的眼睛,泛着光。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它钻进林子里,我跟在它后面,一起跑。风在我耳边吹过,树叶在我脚下沙沙作响,我觉得很自由,比当人时自由多了。
我不知道母亲会不会想我,也不知道镇子上的人会不会再见到我。但我知道,我终于回到了属于我的地方,我不再是人,也不再是狐仙转世,我就是我,一只住在太行山深处的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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