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走的那年是深秋,雨连着下了半月,把后山的土泡得发黏,连带着祠堂里那尊供了三代的土地公神像,都泛出股潮腐的霉味。
我是被我爸连夜从城里叫回去的。车开到村口时,天刚蒙蒙亮,雨丝斜斜地打在车窗上,远处的山影像浸在墨水里,连村口那棵百年老樟树的枝桠,都耷拉着像要垂到地上。我爸坐在副驾,烟抽了一路,烟灰积了满缸,开口时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爷走前,攥着我的手说,祠堂的灯不能灭,神像要是有动静,得赶紧给它擦身子。”
我家的祠堂在村子最东头,挨着一片早就没人种的荒田。打我记事起,那地方就透着股说不出的冷,哪怕是三伏天,一踏进门槛,后背也会冒凉气。祠堂正中间的神龛上,就摆着那尊土地公神像——青石雕的,约莫两尺高,脸上的纹路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唯有一双眼睛,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像在盯着人。我小时候总怕它,每次跟着爷来上香,都不敢抬头,直到爷把供品摆好,拉着我的手往外走,我才敢偷偷回头看一眼,却总觉得那神像的眼神,好像比刚才更沉了些。
爷的后事办了三天,村里的老人们都来帮忙,祠堂里的灯也确实没灭过,日夜亮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到了头七那天,雨终于停了,天却阴得更重,风刮过祠堂的窗棂,发出“呜呜”的响,像有人在哭。傍晚时分,我爸让我去祠堂给爷烧点纸钱,顺便看看神像有没有沾灰。我提着纸钱袋往祠堂走,脚下的泥路还没干,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只鞋,心里莫名地发慌,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回头看时,却只有空荡荡的田埂,连只鸟雀都没有。
祠堂的门没关,虚掩着,里面的灯还亮着,昏黄的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在地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我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香灰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比前几天更重了些。我走到神龛前,刚把纸钱放在供桌上,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神像的脸——那神像的眼角,竟挂着两滴亮晶晶的东西,像是水,又像是泪。
我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祠堂里没有窗户,只有屋顶的一个小天窗,天早黑透了,不可能有露水漏进来。我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时,那两滴“泪”还在,顺着神像的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处聚成一小滴,眼看就要滴到供桌上。我吓得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身后的供桌,桌上的烛台晃了晃,烛火“噼啪”一声,差点灭了。
我不敢再看,转身就往门外跑,刚跑到门口,就撞见了赶来的我爸。他看我脸色发白,问我怎么了,我指着祠堂里,话都说不利索:“神……神像哭了,它流眼泪了。”我爸皱着眉,以为我是伤心过度看花了眼,拉着我重新走进祠堂:“别瞎想,这石头做的神像,怎么会哭?”
可当我们一起走到神龛前时,我爸的脸色也变了。那神像的眼角,依旧挂着两滴“泪”,比刚才更明显了些,甚至能看到“泪”珠顺着脸颊的纹路往下滑,在下巴处积得更大了。我爸伸手想去摸,手指刚碰到神像的脸,突然“啊”了一声,猛地缩回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水……是凉的!”
那天晚上,我们把村里的老支书请来了。老支书今年七十多,头发都白了,是村里最懂祠堂规矩的人。他拿着手电筒,在神像前照了半天,又伸手摸了摸那“泪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这不是水,是‘阴泪’。咱们村的祠堂,连着后山的坟地,这神像守了三代,怕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或是有啥心愿没了。”
我爸急了,问老支书该怎么办。老支书叹了口气,说:“先把神像擦干净,再点三炷香,烧点纸钱,看看能不能平息。要是还不行,就得请先生来看看了。”我们按照老支书说的做,我爸用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把神像脸上的“泪”擦掉,那布刚碰到“泪”,就透出一股刺骨的凉,像是布上沾了冰。擦完后,我爸点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又烧了一叠纸钱,火光映着神像的脸,那双眼好像更暗了。
可没过多久,怪事就又发生了。第二天早上,我去祠堂换灯炮,刚走进门,就看见神龛前的地上,散落着几片纸钱,而那尊神像的眼角,又挂上了“泪”,比昨天更多,甚至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上,在青石雕的衣纹里积成了一小滩。我吓得赶紧喊我爸,等我爸和老支书赶来时,那“泪”还在流,像是永远流不完似的。
老支书看着神像,脸色越来越沉:“不对劲,这‘阴泪’流得越来越多,怕是有啥东西要出来了。你们家最近,有没有人动过祠堂里的东西?”我爸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啊,除了上香烧纸,谁也没碰过别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赶紧说:“前几天办后事,村里的二柱,好像进过祠堂的里间。”
二柱是村里的混子,三十多岁,没正经工作,总爱偷鸡摸狗。我爷走的那天,二柱来帮忙,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进了祠堂的里间——那间里间,平时是锁着的,里面放着我家祖辈传下来的一些旧物,还有一口老箱子,据说是我太爷爷那时候留下的。我爸当时还骂了他一顿,把他赶了出来,没在意他有没有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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