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头的老槐树枯了三年,树皮皲裂得像老太太的手,枝桠光秃秃戳在天上,连鸟都不肯落。我记事起就听娘说,那树下埋着东西,白天路过都得绕着走,更别说夜里——可今年清明刚过,老槐树下突然搭起了红棚子,红布顺着枯树枝缠上去,风一吹,像淌血的舌头。
我家在村东,隔着两里地都能看见那片红。头天傍晚,我蹲在院门口喂鸡,看见村长家的二儿子背着个红布包往西边走,包上绣的鸳鸯歪歪扭扭,线脚里还沾着泥。娘从屋里出来,一把拽我进屋,门栓插得死死的,她压低声音说:“别往外看,李家要办阴婚了。”
李家是村里的老户,去年冬天,他家独子李建军在外地打工时,半夜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尸体运回来时,脸都摔得辨不清模样。李家老太太哭了三天三夜,眼睛肿得像桃,后来不知听了哪个神婆的话,说要给建军配个阴婚,找个刚死的姑娘埋在一起,这样他在底下才不孤单,李家才能续上香火。
村里没人愿意把自家姑娘配给死人,李家就托人去外乡找。没过多久,就有人说,邻县有个姑娘,前几天在河边洗衣服时掉下去淹死了,家里穷,愿意拿一笔钱把姑娘“嫁”过来。
办阴婚的前一天,天阴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压在房顶上,连狗都不叫了。我放学回家,看见几个汉子正往老槐树下抬东西——是一口红漆棺材,棺材缝里渗着黑褐色的水,滴在地上,很快就没进土里,连个印子都不留。路过的人都低着头走,没人敢多看一眼,只有几个半大的孩子躲在墙角偷看,被家里大人揪着耳朵拽走,嘴里还骂着:“作死的东西,那是能看的?”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风呜呜地刮,像是有人在哭。我隐约听见西边传来吹唢呐的声音,调子怪得很,不像是娶亲的喜乐,倒像是送葬的哀乐,断断续续飘过来,钻进耳朵里,让人心里发毛。娘在隔壁屋翻了个身,叹口气说:“造孽啊,好好的姑娘,就这样被埋进黄土里。”
后半夜,我突然醒了。屋里静得可怕,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就在这时,我听见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是光着脚踩在泥地上,一步一步,慢慢往这边挪。我吓得赶紧蒙住头,可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我的窗台下。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窗外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慢慢往西边去了。我掀开被子,偷偷往窗外看,月光很暗,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穿着红色的衣服,头发很长,垂在背后,走得很慢,像是脚不沾地。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才想起,李家给那个姑娘准备的嫁衣,就是红色的。
第二天一早,阴婚就开始了。老槐树下挤满了人,大多是来看热闹的,脸上却没什么笑意,都绷着嘴,眼神里带着怯意。李家老太太穿着一身黑,头上裹着白布,手里拄着拐杖,站在红棚子底下,看见有人过来,就机械地作揖。李建军的棺材摆在左边,红色的棺材摆在右边,两个棺材中间,放着一个供桌,上面摆着两个牌位,一个写着“李建军之位”,一个写着“张氏之位”——没人知道那个姑娘的名字,只知道她姓张。
吉时一到,神婆就开始念咒。她穿着一身五颜六色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围着两个棺材跳来跳去,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又尖又细,像是指甲刮过木板。念到一半,她突然拿起一碗鸡血,往两个棺材上泼去,鸡血顺着棺材缝流进去,在红漆上留下一道道暗红的痕迹。
“拜天地——”神婆喊了一声。
两个汉子上前,把两个牌位拿起来,对着天地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拜高堂——”
牌位又对着李家老太太磕了三个头,老太太哭得更凶了,嘴里念叨着:“建军啊,你有媳妇了,在底下好好过日子……”
“夫妻对拜——”
两个牌位对着磕了三个头,就算是礼成了。
接下来就是下葬。十几个汉子抬起两个棺材,往老槐树底下的土坑走去。土坑挖得很深,黑黢黢的,像是一张张开的嘴。就在棺材快要放进土坑的时候,突然刮起一阵大风,红棚子上的红布被吹得飞了起来,缠在老槐树上,像是一条条红色的蛇。神婆突然尖叫起来:“不好!她不愿意!”
所有人都慌了,李家老太太更是吓得瘫在地上。就在这时,有人发现,红色棺材的盖子动了一下,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推。几个汉子吓得往后退,没人敢上前。神婆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往棺材上贴去,嘴里还在念咒:“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显形……”
可黄符刚贴上去,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撕了下来,飘落在地上,很快就烧了起来,只剩下一堆黑灰。红色棺材的盖子又动了一下,这次动静更大,棺材缝里渗出来的黑水里,还带着几根长长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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