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陈瞎子是在2018年的深秋,那天的雨下得黏腻,像要把整座老城区的灰都泡进骨头缝里。
我租的房子在巷尾倒数第二家,是栋民国时期的两层小楼,月租六百,便宜得离谱。中介带我看房时反复强调“前房主出国急售,家具留下随便用”,却绝口不提楼上那间常年锁着的储藏室。搬进去的第三个晚上,我被楼上传来的拖拽声弄醒——不是老鼠,是重物蹭过木地板的钝响,一下一下,顺着楼梯的方向往下挪。
我壮着胆子敲了中介的电话,那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这房子十年前死过一个老太太,独居,走的时候没人发现,等邻居闻到味才报的警。“但你放心,”他语气发飘,“后来找大师看过,说干净了。”
干净没干净我不知道,只知道从那天起,我总在半夜听见有人敲我卧室的门。起初以为是幻听,直到有天加班回来,看见门上贴着张黄纸,边角被雨打湿,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像用血描的。
同事阿玲听说这事儿,给我塞了张纸条,说巷口修车铺旁边有个盲眼算命的,姓陈,算邪门事特别准,就是脾气怪,只在雨天出摊。
我找到他的时候,雨正下得密。老巷深处的屋檐下,他坐着张折叠凳,面前摆块红布,上面放个铜制的罗盘,罗盘旁是个装着竹签的竹筒。他穿件藏青色的对襟褂子,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进雨丝,最显眼的是那双眼睛——眼皮耷拉着,眼窝深陷,像是两个空荡的黑洞,明明对着我,却让人觉得他在看别的东西。
“找我算什么?”他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没等我开口,就伸手摸向竹筒,“是家里有东西吧?”
我攥着衣角,把楼上的拖拽声、半夜的敲门声、门上的黄纸一股脑说出来,越说越急,声音都发颤。他没插话,手指在竹签上慢慢摩挲,等我说完,才拿起一根竹签,凑到鼻尖闻了闻,又用指腹反复蹭着签上的纹路。
“你住的那栋楼,民国时是家染坊,”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染坊老板欠了赌债,把老婆孩子锁在楼上,自己跑了。后来兵荒马乱,没人管,那娘俩就饿死在里面,尸体是半个月后才发现的,小孩的手还抓着窗户框,指甲都抠进木头里了。”
我后背一阵发凉,想起搬进去那天,我擦楼上储藏室的门,确实在门框上看到几道浅浅的抓痕,当时以为是老木头开裂。
“你说的拖拽声,是那孩子在找她娘的绣花鞋,”他继续说,手指在罗盘上轻轻一点,罗盘的指针突然转得飞快,发出细微的“嗡嗡”声,“敲门声是那女人在找水,她死的时候渴得厉害,舌头都粘在牙床上了。”
雨更大了,打在屋檐上噼啪作响,我却觉得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带着寒意。“那……那门上的黄纸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了几秒,伸手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布包,打开,里面是些晒干的艾草和几片指甲盖大小的桃木片。“那黄纸是之前住进去的人贴的,想镇住里面的东西,可惜贴错了地方。”他拿起一片桃木片,递到我手里,桃木片带着点温热,“你今晚回去,把这桃木片贴在储藏室的门楣上,再用艾草煮水,把楼梯和你卧室的门槛都擦一遍。记住,煮水的时候要盯着火,不能让水凉了,擦的时候要从里往外擦,别回头看。”
我接过桃木片,手指忍不住发抖。“那……那她们会不会害我?”
他抬起头,那双空荡的眼窝对着我,嘴角牵起一丝奇怪的弧度。“只要你不挡她们的路,她们就不会害你。但你要记住,别去碰楼上的储藏室,尤其是里面的那个木箱子——那是装那孩子衣服的,她最宝贝里面的一件红棉袄,谁碰了,她就会跟着谁。”
我谢过他,想给他钱,他却摆手,指了指天上的雨。“今天的雨够大,算我送你一次。”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过了三天还有动静,你再来找我。但记住,下次来的时候,要带一把你用过的梳子,梳齿上要沾着你的头发。”
我攥着桃木片和艾草,冒雨跑回住处。按照陈瞎子说的,我先把艾草放进锅里煮,火一直烧得很旺,水开后冒着青绿色的热气,带着点苦涩的味道。我用抹布蘸着艾草水,先擦楼梯,从楼上往下擦,每擦一下,都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头发根直发麻,好几次想回头,都硬生生忍住了。
擦到卧室门槛的时候,我听见楼上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像是女人的声音,又轻又软,飘在雨里,若有若无。我手一抖,抹布掉在地上,艾草水洒了一地,在门槛边积成一小滩,水滩里好像映出个小小的影子,穿着红色的衣服,正低着头,像是在看我。
我不敢看,捡起抹布,飞快地擦完门槛,然后把桃木片贴在储藏室的门楣上。桃木片刚贴上去,就听见储藏室里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东西掉在地上,接着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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