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匠陈满囤的刨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木花簌簌落在青砖地上,像极了去年冬天没化尽的雪。他蹲在城郊那栋烂尾别墅的走廊里,手指摩挲着刚刨平的木梁,梁上还留着他下午凿出的榫卯,严丝合缝,是他做了四十年木匠的手艺。
这栋别墅是半年前接的活,雇主姓赵,戴金丝眼镜,说话文绉绉的,当初拍着胸脯说“陈师傅放心,工钱一分不会少”。可从三个月前开始,赵老板就见不着人影了,电话要么不接,要么接通了就说“再等等”。陈满囤的老伴卧病在床,每月要吃三百多块的药,儿子在外地读大学,学费还欠着学校一半,这别墅的工钱,是他全家的指望。
今晚他是翻墙进来的。白天保安看得紧,说没赵老板的话,谁也不能进。他实在没办法,听说赵老板今晚可能来这儿拿东西,就想着堵人。别墅里没通电,他揣了个手电筒,光柱扫过空旷的客厅时,灰尘在光里飘得像一群乱撞的飞虫,脚步声在空房子里撞来撞去,回声让他心里发毛。
他先去了二楼的主卧,当初赵老板特意让他给床头做了个雕花的木框,说要嵌一幅油画。现在木框还在,只是上面蒙了层灰,框里空空的,露出后面斑驳的墙皮。手电筒的光忽然晃到墙角,那里堆着几个纸箱子,上面印着“家用电器”的字样,却没拆封。他走过去踢了踢,箱子很轻,像是空的。
正要转身,走廊尽头传来“吱呀”一声,像是有人推开了虚掩的门。陈满囤的心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电筒的光哆嗦着扫过去,光柱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风从破了的窗户缝里灌进来,吹得墙上的塑料布哗啦响。他骂了句自己胆小,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人。
可刚走两步,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低头用手电筒一照,是一根没刨完的方木,上面还留着他的墨线。可他明明记得,下午离开时,所有的木料都堆在一楼的工棚里,怎么会跑到二楼的走廊来?他弯腰想把方木挪开,手指刚碰到木头,就觉得不对劲——木头是凉的,不是普通木料的温凉,是像冰一样的冷,冷得他手指发麻。
他猛地缩回手,手电筒的光在方木上停留了几秒,忽然看见木头上的墨线变了样。原本笔直的线,不知什么时候弯弯曲曲的,像一条爬动的蛇,而且墨线的颜色越来越深,深得发黑,像是在往下滴墨水。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墨线又恢复了原样,还是笔直的一道,只是木头依旧冰得刺骨。
“可能是天太凉了。”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转身往楼下走。刚下到一楼楼梯口,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钉子。他心里纳闷,这别墅里除了他,还能有谁?难道是赵老板来了?他攥紧了手里的刨子——那是他随身带的工具,也是个防身的家伙——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
厨房的窗户破了个大洞,月光从洞里照进来,落在地上的瓷砖上,亮得晃眼。声音是从灶台后面传出来的,他慢慢绕过去,手电筒的光一下子照了过去——灶台后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他中午用剩下的墨斗,放在一块木板上。可那“叮叮当当”的声音还在响,像是从木板里传出来的。
他蹲下来,耳朵贴在木板上听。声音更清楚了,是锤子敲钉子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有节奏,而且每敲一下,木板就震一下,震得他耳朵发麻。他伸手摸了摸木板,还是冰的,比刚才那根方木还要冷。忽然,木板上的墨斗动了一下,线轴自己转了起来,黑色的墨线慢慢拉出来,落在木板上,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欠”字。
陈满囤的头发一下子竖了起来,他猛地站起来,后退了两步,手电筒的光晃得他眼睛疼。他看见墨线还在拉,继续画着,好像要把“欠薪”两个字画完。可没等画完,墨线突然断了,墨斗“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灶台底下。
他不敢去捡,转身就往门口跑。刚跑到客厅,就看见大门旁边的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影。那黑影很高,像是个男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长长的,像是一把斧头。他吓得不敢动,手电筒的光定格在黑影上,却看不见黑影的脸,只有一片模糊的黑。
“你是谁?”他颤着嗓子问,手里的刨子握得更紧了。
黑影没说话,只是慢慢往他这边走。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黑色的脚印,像是墨汁染的。陈满囤往后退,后背撞到了一根木柱,木柱也是冰的。他忽然想起,这栋别墅的地基,是去年冬天挖的,当时有个工人掉进了坑里,没救上来,后来赵老板给了点钱,就把这事压下去了。那个工人,好像也是个木匠,姓王。
黑影走到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手电筒的光里,他看见黑影手里拿的不是斧头,是一把凿子,和他用的那把一模一样。黑影慢慢抬起手,凿子对着他,然后突然往下挥,凿在了地上的青砖上。“咚”的一声,青砖碎了一块,露出里面黑色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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