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学徒叫阿凯,纹完身之后,整个人变得特别暴躁,经常跟人吵架,下手也没轻没重。有一次,他跟厂里的师傅闹矛盾,拿起扳手就砸了过去,幸好师傅躲得快。更奇怪的是,阿凯总说晚上能听到龙叫,还说他的纹身会发烫。阿哲提醒他是不是纹身的问题,可阿凯说他问过纹身师,师傅说这是龙在认主,过段时间就好了。
大概一个月后,出事了。那天阿凯下班骑电动车回家,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水泥罐车突然失控,径直朝着他撞了过去。目击者说,那辆车明明是直行,却突然拐了个大弯,好像有人在操控一样。阿凯当场就没了气息,交警处理事故的时候,发现他胸口的纹身很奇怪——整条龙都在,唯独龙头不见了,皮肤光滑得好像从来没纹过一样,一点疤痕都没有。
阿哲听到消息后,吓得好几天睡不着觉,后背的纹身时不时就发烫,尤其是晚上,总觉得有东西在背上爬。他不敢再等半年,找了纹身店老板,软磨硬泡让老板帮他洗纹身。洗纹身的过程比纹身还疼,阿哲疼得浑身发抖,可他不敢停。洗完之后,后背留下了一片疤痕,像蜈蚣一样爬在背上。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没想到,三个月后,阿哲又出了问题。他开始频繁做噩梦,梦见钟馗拿着剑追他,说他背叛了自己,要取他的性命。而且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总觉得浑身乏力,去医院检查,却什么毛病都查不出来。有一次,他在汽修厂干活,突然晕倒在地,手里的扳手掉在地上,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我陪着阿哲又去找了那个老人,老人看了看他的后背,叹了口气:“你这纹身虽然洗了,可煞气已经入了骨。那钟馗本就认了你的血,你强行洗掉,等于断了它的寄托,它自然不会放过你。还有那个纹龙的小伙子,他的命更薄,根本扛不住邪龙的煞气,被反噬致死,龙头不见了,是因为龙已经离体,去找下一个宿主了。”
老人给了阿哲一包朱砂,让他每天用朱砂泡水洗澡,又给了他一张符,让他贴身带着。“这只能暂时保你平安,想要彻底解决,还要积德行善,弥补你当初的冲动。”老人说,“民间一直有说法,纹身就像请神,凶兽鬼神都是有灵性的,常年被血液浸泡,会逐渐有了意识。命硬的人能镇住它们,让它们护佑自己;命弱的人镇不住,就会被它们反噬,招来横祸。”
阿哲按照老人说的做了,每天用朱砂洗澡,贴身带着符,还主动帮邻居做事,捐款行善。慢慢的,他的身体好了起来,也不再做噩梦了。只是后背的疤痕还在,每当阴雨天,还是会隐隐作痛,提醒他曾经的冲动带来的后果。
后来,我听说那家纹身店关门了,老板走之前,把店里的东西都捐给了慈善机构。而那个纹过肩龙的阿凯,他的家人按照老人的嘱咐,在他的坟前烧了很多黄纸和一个龙形的稻草人,希望能安抚那条邪龙。
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阿哲现在已经结婚生子,日子过得很安稳。他再也没提过纹身的事,有时候看到别人身上的凶兽纹身,还会主动上前提醒几句。我也常常想起那些诡异的经历,想起那个昏暗的十字路口,想起身后那些凄厉的声音。
民间的传言或许听起来荒诞,可有些禁忌,真的不能轻易触碰。纹身不是儿戏,不是用来炫耀的资本,它关乎着一个人的气运和安危。就像老人们常说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些东西,你可以不相信,但不能不敬畏。毕竟,我们永远不知道,那些被我们纹在身上的图案,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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