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年!
整整六十九个夏蝉冬雪轮回之后,某个疲惫得骨头缝都渗寒气的深夜。
案头油灯映照下的姒不降,白发如荒草滋长。
他推开窗,远望沉寂宫宇与夜空,心里猛然惊惧:要是自己一闭眼归了天界。
把这烂摊子和一个不着调的继承人扔给祖先,被列祖列宗集体围殴的场面…啊!
他竟打了个寒噤。
此刻,一张睡意浓重、慵懒无害的面孔,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像溺毙前终于捞住了一根稻草,念头如夏夜的惊雷,劈开了姒不降混沌的思绪:我弟!
我亲弟姒扃!
对,那个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发呆绝不思考、平生最高理想就是当块没人理会的宫墙砖的家伙!
姒不降眼中突然迸发出救赎之光,灿烂得堪比他当年初登王位那会儿!
第二天黎明刚至,夏朝王宫的空气里仿佛点燃了无形的柴草堆。
姒不降一反多年作息规律,竟破天荒没有召见大臣讨论国家大事,反而单独请来了时任夏朝“人力资源总监”兼“资深老臣代表”——
一脸倦意的“瞽”。
不等瞽老爷子行礼完毕,不降便冲上前,紧紧抓住了老臣的手臂,力道之大让瞽几乎以为自己要折寿。
“爱卿!快!立刻准备禅让仪式!对象是扃!孤的亲弟姒扃!”
瞽老被摇得头晕眼花,怀疑大王因连年熬夜处理公文导致精神亢奋,结巴问道!
“大…大王?您是说…那位?整天在宫墙根底下晒太阳打盹、被宫女戏称‘人形石墩’的…二王子?”
“对!就是他!”
不降眼神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孤思虑周全!扃性格柔和宽厚,不争不抢,是稳定王权的绝佳人选!”
内心真实弹幕疯狂滚动:“他懒啊!懒到骨头缝里去了!正因为懒透了,绝没那雄心和精力去碰孔甲一根毫毛!”
整个朝堂瞬间化作冰火交融之地。
一边是瞽老等传统派老臣。
瞽哆哆嗦嗦地跪奏:“大王,这…这与祖制不合啊!父死子继,传之万世,岂可…”
“祖制?!”
不降猛地拍响面前那张承载了无数次会议讨论的厚重案几,震得铜器嗡嗡作响!
“祖制说不能累死君主吧?!可孤快被压垮了!再看孔甲那熊样,让他继位?他能把祖先牌位当棋子耍了!”
另一边,“拥孔派”则悄起波澜。
一位孔甲的铁杆支持者,某位颇有影响力的祭司“巫咸”脸色变了又变,如同被暴雨洗刷的陶壁。
他急忙道:“大王!孔甲王子虽显天真,但假以时日培养…”
“时日?”
不降冷笑如同青铜剑在石头上划过,“他有那个心性去担待吗?!”
他的眼中映出无数个深夜里高耸如山的竹简、灾荒中饥民的哭嚎、以及孔甲把庄重祭典化为滑稽表演的场景——
“孤王已为他,亦为这祖宗基业倾尽一切,而今心力耗尽!”
这近乎嘶吼的坦白,瞬间淹没了所有异议。
朝堂死寂,大臣们第一次清晰感受到,眼前这位卷王已被六十九年的帝王生涯榨干了灵魂。
史上最草率又最迫切的“禅让”仪式在一个风和日丽、非常适合补觉的日子举行。
二里头的王宫广场上,祭祀的柴堆熏得烟腾雾绕,乐师们吹着骨笛打着陶鼓,本该庄重悠扬的典礼音乐此刻却像群魔乱舞。
当司仪拖着疲惫的调子高喊“承天受命,克绍丕基”,姒扃被宫人们半拖半架到了最前方。
此刻的姒扃,穿着崭新的王袍,脑袋上压着那顶分量不轻的王冠。
他微微抬头望了一眼那高不可测的青铜宝座,眼中没有半分惊喜或得意,竟闪烁着一种清澈的茫然与惊恐,仿佛被逼着玩“点豆豆”时即将点中什么可怕之物。
礼成!
大臣伏地高呼“吾王万岁”。
人群中突兀响起一声清晰打哈欠的声音:是新王姒扃发出的。
他茫然环顾,小声嘟囔一句:“好了没?站得我脚麻…可以回去躺了吗?”
空气凝滞三秒后,老臣“瞽”差点当场翻白眼抽过去。
紧接着是繁琐的“国家关键事项及岗位操作交接流程说明”。
原CEO姒不降同志拉着新任摸鱼王者姒扃,避开人群钻进一间简朴的石室。
这里没有王室的华丽装饰,只有泥土本色墙壁。
姒不降一把摊开随身携带那卷被翻出毛边、沾了可疑油渍(可能来自处理朝政时顺便啃过的烤肉)的“重要国家事务”竹简,神情严肃如同面对上古洪荒异兽:
“听着扃!首先重中之重,东边那几个蛮荒部族,名义上臣服实则阴险狡诈!你得紧盯着,稍一松懈,他们就像雨季的河堤,‘哄’地一下决口反咬你一口!特别是那个叫‘有易氏’的,今年贡赋又迟了十天……”
对面的新任国君姒扃,坐姿奇特,努力寻找着石墩上不那么硌屁股的凹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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