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说嘴皮子上的刀刃转过来。
“土要装满!走路要稳!眼要盯前!三样缺一样,你就是来城里给大伙儿造乐子的活靶子!”
武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和脸上的泥巴印子。
“工头高见!但要是墙砌歪了还不骂,算不算把大伙儿往塌墙底下推?”
傅说扫了眼面前这个“傻小子”,语气倒像是被戳中心事。
“塌一堵墙,至多压死几个倒霉蛋。若是这商国的‘墙’歪了呢?”
武丁的心如同被烧红的青铜钺狠狠烫了一下。
之后几天,傅说训人之余,总会逮着那个“手脚特别笨却问题特别多”的新人开小灶。
从土墙怎么砌才能经得起百年洪水,说到夯锤下得怎么稳才担得起万斤重担……
傅说讲得眉飞色舞,武丁听得如痴如醉。
终于在一个夯锤声停歇的黄昏,傅说擦着汗,对着那个泥猴一样的年轻人慨叹!
“看见没?治一堵墙靠的是眼睛盯着,拳头攥着!治一国呢?眼睛盯哪里?拳头攥什么?”
武丁猛地抬眼,眼底的清亮像利剑划破工地上的泥雾。
他猛地甩开沾满泥巴的破麻衣,露出了贴身紧束的玉带,上面商王室的玄鸟图腾在夕阳里明晃晃得如同警灯。
“治国,”
武丁的声音再也不是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杂役嗓,反而深沉得像祭祀钟鼎里发出的轰鸣!
“需明臣良匠做基石,强兵利刃做砖泥,外患强敌为风霜雨雪!寡人的眼,就要盯住能替寡人看清根基与风霜的能臣!”
他的目光灼灼地烙在傅说震惊的脸上!
“寡人的拳头,就要攥住你——傅说!”
当武丁率领仪仗浩荡的队伍再次开进工地,傅说正站在泥浆墙沿上吆五喝六。
等他被内侍连哄带拽弄干净架到王座前时,脸上五颜六色像打翻的调色盘——
惊吓、懵懂,等看到武丁那身王者衮冕,瞬间又胀成个紫茄子。
整个大殿像是被泼了一盆滚烫的铜汁。
老贵族们用眼神当飞镖扎向傅说:
“傅说?什么破名?跟‘夫搓泥巴的手’差不多!”
“这夯土工身上还有牛粪味啊!我的祖宗……”
“我们几代披肝沥胆才站在这……他算哪根葱?”
武丁高坐在王座上,看着台下的眼神交锋激烈得快蹦出火星子,他嘴角一勾,干脆利落地扔下三个字砸向朝堂——
“升太宰!”
嗡——
朝堂瞬间炸成了沸锅里的饺子。
傅说本人像个刚出土的陶俑,傻呆呆杵在殿堂中央。
武丁站起身,声音如晨钟轰鸣——
“你们自诩天命所归,”
他目光灼灼扫过一张张因震惊而扭曲的贵族面孔。
“眼睛却只盯着自己门庭的几亩田产,腰里挂的青铜刀比脑子转的快!
傅说得寡人授业于尘土,授命于国危!寡人能不说话,是因为寡人要听!
听宫墙外民众的哭声是否如潮水,听敌寇的马蹄是否震动着大商的屋基!”
他指向傅说,声音仿佛利凿要凿穿每一个质疑者的鼓膜!
“他知根基深浅如知掌纹,断土料优劣似断米肉!商国这台庞大战车,若不能将每一道裂隙填实,如何横跨千里、踏平不服?!”
每一个字都如淬火的青铜器撞在大殿的柱子上,嗡嗡回响。
新官上任的傅说像个被扔进漩涡的破筐。
礼器位置放歪——
祭祀队长的脸绿如青铜器上的铜绿;
典籍存放搞错年份——
史官的白胡子气得直打哆嗦。
一日大朝,老贵族南仲用哭丧般的调门哀嚎:“大王!工坊里出的青铜戟成色发飘,上阵怕是比柴棍强点有限啊!”
众人目光“唰”地聚焦傅说——
看他这个“工地工头”的笑话!
傅说脸皮绷紧像刚烤裂的龟甲,声音却稳如磐石:“南仲大人说对一半。”
他转身拱手向武丁——
眼神清澈镇定得让人生疑。
“臣已察明,铜矿砂料杂质超量,是源头矿洞位置失察之过!臣请调遣良工督矿重开一脉,不出三月,铜戟之光必如青蛇吐信!”
武丁指尖在王座兽首上轻敲。
甘盘微微颔首——
傅说这“锅”甩得漂亮!
一没砸矿工饭碗,二点出错在高层管理漏洞!
人才!
一道闪电劈开了沉闷的朝堂。
商王“哑巴”三年之后的第一道王令,如战车冲出闸门!
“命傅说总领百工!调精锐三千开新矿脉!”
殿内落针可闻,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嘈杂低议。
当武丁说出那个众人以为要安插亲信的关键职位时,所有嘈杂被猛地掐断——
“传旨!西疆大帅之职,授——妇好!”
“妇好?!”
这次连甘盘都差点没绷住表情管理。
大殿殿门外英风飒飒——
妇好身着轻便战甲大步流星进殿,甲叶铮铮响如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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