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夫俗子只见‘大凶’!”他声音陡然拔高,“却不见此纹!此乃苍龙蛰伏于渊!龙者,天子也!此兆分明昭示:天子亲征,虽历凶险,终将化险为夷,腾跃九天!”他猛地转向姬诵,眼神锐利如淬火青铜,“请天子下旨!东征平叛!此乃列祖列宗之意!上苍之志!天欲假我大周之手,荡清寰宇!何惧一时凶兆!”
这一嗓子,简直自带音响效果+混响Buff,震得所有人心头一麻。原本惊慌的大臣,看向周公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震撼与信服——原来如此!原来凶兆里还藏着此等玄机!
姬诵被叔父眼中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意志力钉在原地。浑身冰凉后瞬间又烧起热血,他明白了:叔父要打的不是寻常战役,而是一场争夺人心的认知战!他深吸一口气,强压颤抖,少年清朗的嗓音第一次在巨大的压力下爆发出力量:
“摄政公所见,甚合天命!传孤旨意——三军整备,克日东征!”
东征大军开拔。姬诵那点刚萌发的男子气概,立刻被残酷的现实扇了个大逼兜。青铜重甲如同量身定做的铁棺材(还是磨肉的)。战车在坑洼泥地里狂野颠簸,他感觉自己像个失控的保龄球在车厢里反复弹跳。随行的史官倒是敬业,颠得快散架了还不忘在竹简上哆嗦着刻字:“【王以刚毅,驭车甚稳……噗啊……(可能为颠簸吐血声)】”。
最社死的时刻来了。决战于叛军主力所在的邶地(今河南汤阴),两军阵前。姬诵为了彰显天子威严,咬牙非要亲自挥旗指挥。结果战车过一个深坑时猛地一颠——只听“噗通”、“哎呦”、“哐当”三连奏:少年天子以标准狗啃泥姿势砸在车板上,玄玉旒冕华丽地飞了出去,在泥地里滚了几圈,糊满泥巴,闪闪发亮的宝玉彻底暗淡无光。
敌方阵地瞬间爆发哄堂大笑。管叔鲜在战车上拍着大腿笑到飙泪:“看见没?!哈哈哈!就这小泥猴也配做天子?我大侄子怕是连马和驴都分不清吧!姬发啊姬发,你的江山交到这号黄口小儿手里,怕是要提前改姓啦!”
这刺耳的嘲笑越过战场滚滚而来。姬诵趴在冰冷的车厢里,嘴唇咬出血,羞愤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他想爬起来,膝盖疼得钻心。就在此时,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落在他肩头。是周公。他半跪下来,看都没看管叔的方向,只低声说:“天子无需他言。且看——武庚。” 语气笃定得如同预知未来。
姬诵忍着泪抬头望去,正好撞上敌方阵前主将武庚那复杂无比的眼神。管叔的狂笑还在回荡,武庚看着对面那个挣扎着、不顾侍卫阻拦拼命想自己把旒冕捡起、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的小少年,再想想自己死鬼老爹商纣王:当年牧野之战众叛亲离,纣王在鹿台上身着华服抱着酒瓶子跳脚骂娘的样子……
一种奇异的、连武庚自己都鄙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这小孩再狼狈,至少他还在尝试爬起来,至少他身边还有周公这样的人死命护着,而不是醉醺醺地自焚……我这跟着管叔蔡叔瞎搞,真的对吗?那管叔刚才嘲讽姬诵的笑脸……日后不会也用在自己身上?他握着缰绳的手,第一次产生了犹豫的松动。
就在武庚心神摇曳之际,更戏剧性的转折来了。东夷那几个原本被他威逼利诱拉来的小部落首领们,悄悄交头接耳起来:
“哥几个瞅见没?那小天子……亲自来了!”
“不是说被周公挟持了吗?真挟持了能让天子出来吃土?”
“周公那老家伙狠是狠,可打仗从不坑自己人!管蔡那俩嘴炮王,画的大饼能有周公给的实在?”
“我看悬!撤了撤了!别给武庚当炮灰!”
军心动摇如同多米诺骨牌。当周公挥动令旗,镐京铁甲洪流发起了真正冲锋时,三监叛军和武庚联军脆弱的“塑料联盟”瞬间崩解。管叔鲜还在高喊“给我顶住”,回头一看自家后军都开始撒丫子跑路了!东夷人跑得最快,接着是武庚带来的殷商旧部——仗还没真打起来,阵型自己先散了花!武庚绝望地挥刀砍杀几个逃兵,却只是杯水车薪。
兵败如山倒。管叔、蔡叔、霍叔处相继被擒。武庚身披数箭,被围困在一处山坡。他看着山下漫山遍野追杀的周军旌旗,又望向镐京方向,最终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惨嚎,横刀自刎。
尘埃落定,硝烟散尽。回到镐京的周公,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他没有像某些权臣剧本走向的那样继续摄政,反而在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那些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兵符、玉钺和最重要的行政简册,双手捧着,稳稳地放到了姬诵的案头。动作之流畅,态度之虔诚,仿佛这不是权力移交,而是递上一份满分试卷。
“乱臣授首,社稷初定。” 周公的声音如同钟磬,“陛下临危不惧,亲征靖难,威德已彰!臣受武王托付之责,今日,可还于陛下了!”说完,竟无比郑重地行了一个标准的臣下跪拜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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