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达辞别马腾,带着一支百人护卫队和作为礼物的金银车马,踏上了东行的漫漫长路。
车队一路向东。
关西大地,久经战乱,满目疮痍。
道路崎岖不平,沿途村庄十室九空,偶尔见到的百姓也是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麻木与警惕。
这便是他们所处的乱世。
然而,当车队一进入司隶弘农郡地界,卫明达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
眼前的一切,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脚下的官道,不再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而是用碎石和黄土夯实得极为平整的驰道。
道路两旁,是规划得整整齐齐的田地,沟渠纵横,引水灌溉。
田间劳作的农夫,脸上没有西凉百姓的菜色,反而带着红润,一边干活一边还有说有笑。
这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让卫明达心头剧震。
一支约百人的巡逻队迎面而来,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锁鳞甲,手持长戟,步伐整齐,气势沉稳。
卫明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在西凉,遇到这种军队,少不得要被盘剥一番。
他正准备让护卫上前交涉,却见那队士兵只是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车队旁走过,纪律严明,秋毫无犯。
其中一名士兵看到路边有位老者的推车翻了,还主动脱离队伍上前帮忙扶起,而后迅速归队。
整个过程自然而然,没有丝毫作伪。
卫明达呆呆地看着远去的军队背影,心中翻江倒海。
“人言刘大将军仁德无双,治军严明,今日一见,方知所言不虚……”
他喃喃自语,心中对马腾的决定,第一次感到了由衷的庆幸。
“这……这才是真正的王道气象啊!”
回想起在马腾府上,那些将领还在为是否联合韩遂而争吵不休,卫明达不禁在心中暗自发笑。
我笑那韩遂无谋,目光短浅,只知在西凉一地搅风搅雨。
更笑此前犹豫不决的主公少智。
与刘大将军这等胸怀天下的人物相比,韩遂之流,不过是土鸡瓦犬耳!
一路东行,所见所闻,不断刷新着卫明达的认知。
他看到了四轮的大型运输马车,平稳地运送着堆积如山的货物,效率远非寻常车辆可比。
他看到了城镇里窗明几净的学堂,朗朗读书声不绝于耳。
他甚至看到有专门的官吏在指导百姓如何种植新的作物,如何防治病虫害。
这一切,都彰显着一股强大而自信的力量。
这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军阀势力,而是一个正在冉冉升起的强盛王朝的雏形!
卫明达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此行,他不仅是为了马家,更是为了整个西凉的百姓,寻找一条生路!
半月之后,车队终于抵达了东都洛阳。
远远望去,城墙高大坚固,城楼巍峨,旌旗招展。
城门处,人流如织,商旅往来不绝,却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混乱。
卫明达整理了一下衣冠,让副使上前递交拜帖。
他本以为,最多会有一位九卿级别的大员出来迎接,这已是极高的礼遇。
可没过多久,城门内竟传出一阵骚动。
只见一队威武的亲兵簇拥着数人,径直向城门外走来。
为首一人,身长八尺,面容俊朗,身着锦袍,虽未披甲,但那股久居上位的自信与威严,却让人不敢直视。
正是大将军,刘景!
其身侧,跟着两位气质不凡的文士,一人洒脱不羁,一人沉稳多谋,正是军师祭酒郭嘉与大将军府门生荀攸。
大将军,竟然亲自出城迎接!
卫明达脑中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万万没有想到,刘景会给予他,一个小小使者如此天大的颜面!
“主公归顺,实乃明智之举!明智之举啊!”
卫明达激动得浑身颤抖,连忙快步上前,不顾一路风尘,俯身便拜。
“西凉马腾麾下使者卫明达,拜见大将军!”
“明达先生快快请起!”
一只温和而有力的大手,将他稳稳扶住。
刘景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毫无矫饰。
“马寿成将军乃伏波之后,世之名将,我仰慕久矣。先生不远千里而来,景自当出城相迎。”
这番话,说得卫明达心中暖流涌动,眼眶都有些发热。
他抬起头,看着刘景清澈而真诚的眼眸,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这位大将军,是真心接纳他们!
大将军府内。
分宾主落座后,卫明达不敢耽搁,立刻呈上了马腾的降表与西凉的兵马、户籍图册。
“启禀大将军,我家主公马腾,深感大将军乃天命所归,愿率西凉五万将士,及治下百姓,尽数归附大将军麾下,听凭调遣!”
刘景接过降表,仔细看过,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看向郭嘉和荀攸,开口问道。
“奉孝,公达,马将军深明大义,率部来降,我等该如何回报这份厚意?”
郭嘉轻摇羽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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