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这妖精……”老李喉结滚动,发出干涩的呻吟,带着求饶和妥协,“好好好……我的姑奶奶!服了你了!”他做贼似地左右瞄了两眼(幸好只瞄到了阿伟藏身的草丛边缘),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承诺: “明天一早!明天一清早!我准把款子打到你账上!一!万!都给你!行了吧?我的祖宗哎!” 说完,他狠狠吸了口气,扶着阿春的腰想把她推开一点,自己也试图挺直他那把快罢工的老腰站起来,“哎哟……不行了不行了,再折腾要散架了……”
阿春得到了确切的“到账时间表”,脸上那点佯装的不满立刻烟消云散,明媚的笑意重新占据高地。目的达到,她也见好就收,顺从地随着老李的动作站起身。两人在月光下窸窸窣窣地迅速整理着凌乱的衣物,拍打着身上的草屑泥土。阿春甚至还伸手帮老李扯了扯歪到背后的衣摆,动作自然得像是在家为丈夫整理行装。
没有过多温存,两人如同心照不宣的拍档,无声地对视一眼(眼神里内容复杂难言),便默契地转身,分头快步离去。老李臃肿的身影笨拙地消失在通向棚户区的岔路,阿春则轻盈地拐向了通往厂区家属院的方向。月光只照到她们片刻的背影,便迅速被浓重的夜色吞没。
空寂的池塘边,草丛里只剩下阿伟一个人,浑身僵硬地蹲着。
草丛里的蚊子嗡嗡地开始围攻,叮咬着阿伟暴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又痒又疼。但此刻的阿伟,心神早就不在肉体的痛痒上了。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大脑,像一团乱麻。一万块钱? 老李这抠搜样,能攒一万私房?还是为了阿春的旅游现凑?这钱……阿蕊知不知道?
心跳终于慢慢平复,一股寒意却悄然爬上脊背。刚才看得血脉偾张的热闹,此刻回想起来,竟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荒凉和后怕。这厂区边缘的荒僻草丛,池塘边的野合,月光下的交易……像一张肮脏又粘稠的网。他无意中被这张网粘上,成了唯一的目击者。
他缓缓站起身,麻木地拍打着身上粘的草籽泥土,耳朵里仿佛还回响着阿春那甜腻又威胁的娇嗔,眼前晃动着老李那认命又无奈的表情。
阿伟深一脚浅一脚地重新踏上那条回厂的乡间小路,脚步沉重了许多。他觉得有点累,身心俱疲的那种累。夜空里的月亮,似乎也染上了一层说不清的冷意。
本以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意外“窥私”会随着两人的离去、随着新一天的太阳升起而成为深埋在心底的秘密,成为日后吹牛或午夜梦回时的独家猛料。
直到——七天后。
午夜十二点半,厂区巨大机器的轰鸣终于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低沉疲惫的余音。阿伟走出车间大门,迎面扑来的不再是白日的灼热和机油粉尘的混浊,而是带着露水湿气的、沁凉的夏夜清风。这风像冰镇过的丝绸,拂过他汗湿的脖颈和后背,瞬间带走浸淫了一整晚的粘腻与疲劳,激起一层舒服的战栗。他长长地、惬意地吸了一口这带着草木和尘埃味的自由空气。
这是他的“二班”——下午四点到深夜十二点。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但腹中空空,饥饿感像小爪子在胃里抓挠,抗议着拒绝入睡的请求。不吃点东西,怕是只能在辗转反侧中熬到天亮。
整个厂区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大部分的灯火都已经熄灭,仿佛被黑夜吞噬。只有零星的几盏灯,孤独地亮着,像是在这片黑暗中坚守的最后一丝光明。
他对这里的环境再熟悉不过了,轻车熟路地朝着生活区的深处走去。那是一排日渐凋零的小铺子,平日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和寂静的夜晚。
然而,在这排小铺子的尽头,有一间“刘姐副食”的小窗户,依然顽强地透出昏黄的光。那光虽然微弱,却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宛如黑暗海洋里最后一盏灯塔,为迷失的人指引着方向。
就在他快要走到小卖部门口那几级水泥台阶时,突然间,另一侧女工澡堂的方向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打破了某种平衡。伴随着脚步声,还有一股清爽的、带着水汽的沐浴露香味飘来。这香味并不浓郁,却让人感觉十分清新,像是廉价的柠檬或茉莉香,搅动了原本沉寂的夜风。
阿伟的身体像是被这股香味吸引住了一般,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目光朝着声音和香味传来的方向望去。在小卖部那盏功率不足的白炽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是阿春!那个让他心跳加速的人,此刻正站在不远处,被灯光勾勒出的轮廓显得格外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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