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一缕微光尚未刺破地平线,整个营地却被一阵细密而整齐的金属合鸣声惊醒。
咔哒。咔哒。咔哒……
那声音并非来自某一个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仿佛成百上千只金属螳螂在同步挥动节肢。
所有靠在掩体边、挂在帐篷里、插在沙地上的枪械,在这一刻,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操控,枪机自行后拉,将滚烫的子弹顶入枪膛,保险滑块“嗒”地一声,精准地滑向待击发位置,就连扳机,都被预先压下了一段微不可查的行程,抵达了击发的临界点。
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寂静笼罩了营地,所有的枪都活了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像是无数睁开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它们惊骇欲绝的主人。
“怎么回事?!”有人失声尖叫,伸手想去拉动枪栓,却发现那枪机仿佛被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
“都别动!”陈牧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瞬间压下了骚动。
林九已经扑到了他的仪器前,一台便携式测频仪的屏幕上,无数道尖锐的波形正疯狂跳动,但很快,这些杂乱的波形就像受到某种指令,开始迅速衰减、合并,最终统一成了一道稳定而诡异的复合脉冲。
林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抬头,看向陈牧那把拼凑起来的M1911手枪,失声喊道:“是它!所有枪的金属共振频率,都和三天前那把M1911初次击响时的波形一模一样!”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嘴唇哆嗦着,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遍体生寒的推论:“不是我们在用枪……是枪在等我们,等我们重新开始。”
陈牧没有说话,他只是蹲下身,从沙地上捡起一块M16步枪的机匣残片,在脚边的沙盘上用力划下。
那尖锐的金属残片划破沙土,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最终首尾相连,形成一个歪斜却闭合的圆环。
他盯着那个圆环,声音仿佛是从地底传来:“它们记得,记得第一次开火的痛。”
“狗屁的痛!狗屁的记忆!”一声暴喝炸响,赵雷双目赤红,状若疯虎。
他猛地抄起身边两把锈迹斑斑的老式步枪,用尽全力砸在了一块巨石上,木屑与钢铁零件四散飞溅。
“老子不信这个邪!”
他像一头发狂的公牛,冲回自己的帐篷,拖出了他视若珍宝的改装狙击枪。
这把枪是他用无数零件拼凑的杰作,他嘶吼着,强行拆下原有的光学瞄具,接上了一具沉重的电磁瞄准镜,又在枪托下方安装了一套复杂的液压缓冲系统。
他要用最尖端的现代技术,用绝对的物理规则,去覆盖、去碾碎这该死的“鬼频”!
他趴在地上,熟练地架好枪,深吸一口气,瞄准了远处一块风化的岩石。
当他扣动扳机,预想中清脆的击发声并未响起。
“咔!”
一声刺耳的闷响,枪机死死卡在了复进的半途。
赵雷一愣,拉开枪栓,一枚完整的弹头“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已经从坚硬的合金熔化成了一颗圆润的金属珠。
他不信邪,再次上膛,瞄准,击发!
结果一模一样。
枪机再次卡死,弹头再次在枪膛内瞬间熔化。
一种源于未知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第三次,他几乎是吼叫着扣下了扳机。
这一次,枪机没有卡死,但也没有子弹出膛。
那具昂贵的电磁瞄准镜的视野中,远处的岩石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黄。
无尽的沙暴席卷着天空,风声如同鬼哭,那是他父亲阵亡当日,他从望远镜里看到的最后一幕。
绝望瞬间淹没了赵雷,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而枪管内壁,滚烫的金属上,仿佛被强酸蚀刻,缓缓浮现出一行纤细的小字:“你逃不回起点。”
“啊——!”赵雷崩溃地扔掉狙击枪,双手抱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是陈牧。
陈牧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他从战术背心里取出一块黑沉沉、触手温热的石头,那石头表面有着奇异的纹路,正以一种固定的节律微微震动。
这是“振频石”,能记录并重放心跳的节奏。
“这不是让你变成他,”陈牧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是让你听见,他为什么没撤。”
他将振频石塞进了赵雷战术背心左胸的位置,那里有一道陈旧的破损,是赵雷多年前一次任务留下的伤疤。
振频石贴上皮肤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悲壮的心跳节奏瞬间覆盖了赵雷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
沉重,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赵雷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的脚不受控制地动了。
一步,两步……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了沙地上一些几乎看不见的、早已被风沙掩埋的拓印点上。
那是他父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了掩护战友撤退,迎着炮火前进时留下的最后十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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