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手的一瞬间,他心头一凛。
这把枪的扳机被改造过,他用小指轻轻一搭,扳机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就到了底。
“扳机力低于0.1公斤……”他喃喃自语,“轻得像一次呼吸,就能完成击发。”
这不是自杀,这是一场献祭。
一场将自己的心跳献给枪械的邪恶仪式。
他没有移动任何一具尸体,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七枚空弹壳,依次放在每具尸体的额头前。
“你们传了火,”他的声音低沉而复杂,“但走错了路。”
回到避难所,林九的发现让本就紧张的气氛雪上加霜。
枪械觉醒的速度,远超陈牧的预料。
他必须找到一种方法,在枪械彻底“活”过来之前,切断它与使用者之间的精神连接。
第二天,所有新兵都被召集到训练场,进行一项前所未有的训练——“断联淬炼法”。
“所有人,用你们的左手,拆解你们面前的训练枪!”陈牧的命令不容置疑。
对于习惯用右手的人来说,这无疑是极大的折磨。
“在拆解过程中,大声背诵我教给你们的口诀!”他接着喊道。
新兵们开始磕磕绊绊地操作,同时高声背诵:“先拆套筒后卸弹匣,复进簧要朝天装……”
这些口诀,每一句都是错的,完全违背了正确的拆装顺序。
一时间,训练场上零件掉落声和错误百出的口诀声响成一片,混乱不堪。
“记住!”陈牧的声音如鞭子般抽打在每个人心上,“枪是有记忆的!你每一次正确的操作,都是在喂养它,强化它!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用错误的动作和混乱的逻辑,把它的记忆彻底搅乱!当它试图‘纠正’你的时候,就是它最脆弱的时候!”
一名年轻的学员实在无法忍受左手的笨拙,在中途偷偷换回了右手。
就在他手指熟练地扣入枪机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冰冷的钢铁零件仿佛活了过来,猛地一合!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学员的右手被死死夹住,三根指骨被枪机硬生生夹断,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鲜血淋漓。
陈牧冷眼旁观,没有一丝怜悯:“它想当你的师父,教你杀人。那你就得当个疯子,把它逼疯。这场仗,谁先崩溃,谁就输了。”
当晚,赵雷辗转反侧。
没有了击针的爱枪就躺在他床边的角落里,像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却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一阵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声。
他没有睁眼,依旧保持着平稳的呼吸,但全身的肌肉已经绷紧。
那声音越来越近,是金属在水泥地上爬行的声音。
他的枪,那把没有了击针的枪,正像一条蛇一样,枪管贴地,扭动着向他的床边爬来!
就在枪口即将触碰到床沿的瞬间,赵雷动了!
他如猎豹般翻身下床,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擒住蠕动的枪身,另一只手猛地掀开旁边取暖炉的炉盖,将整把枪按在了烧得通红的铁板上!
“滋啦——!”
刺鼻的金属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伴随着的,是枪机内部发出的一种类似人声哀鸣的高频震颤。
赵雷没有松手,反而将枪身按得更紧,把耳朵贴了过去。
在那尖锐的震颤声中,他分辨出了一种断断续续的节奏。
那节奏……那节奏是……
是十年前,在一次围剿任务中,他的搭档胸部中弹后,临死前最后的呼吸频率!
赵雷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开了。
那把被烧得滚烫的枪,仿佛获得了生命,缓缓地从炉盖上滑落,退回了墙角,安静得像一块普通的钢铁。
第二天一早,赵雷主动找到了陈牧,交出了自己藏在床下的另一根备用击针。
但在转身离开后,他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间,从鞋底撬出一根比牙签还细的特制微型撞针,小心翼翼地藏进了步枪的枪托夹层里。
“你想活?”他对着冰冷的枪身低语,“行。但得听谁的话,咱们还得再打一架。”
避难所外的碑林,是埋葬历代战死者的地方。
陈牧独自一人来到最深处,他面前是一个刚刚挖好的深坑。
坑底,放着一口用铅皮焊死的箱子,这就是他设计的第一口“镇械棺”。
棺中,是一把已经彻底觉醒、枪身长满“根须”的残枪。
他将一袋混合物缓缓倒入坑中,将铅棺彻底掩埋。
那是掺杂了猪油、木炭粉,以及……他牺牲的弟弟小陈唯一的遗物——那个被子弹打穿的护腕烧成的灰烬。
他拿起夯土的石锤,开始一下一下地砸实地面。
第一锤落下,远处避难所的方向,隐约传来一阵枪械的集体共鸣。
第二锤,共鸣声更响了,仿佛整片废土下的钢铁都在随之震颤。
最后一锤重重落下。
刹那间,万籁俱寂。
风停了,虫鸣消失了,远处枪械的震颤也戛然而止。
整片废土,陷入了长达三秒钟的绝对死寂。
成了。陈牧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他左手腕上一道陈年旧伤,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那是多年前被一枚流弹破片划开的疤痕。
他惊愕地低头看去,只见那道狰狞的疤痕,此刻正微微鼓起,皮肤的缝隙间,正渗出一丝极其微量的、铁锈色的液体。
他凝视着自己的手腕,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对着这片死寂的废土,对着地下无数沉睡或正在苏醒的钢铁,轻声说道:
“你们选我当传火人……可曾想过,火把,也会烧到持火的手?”
同一时刻,在避难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正抱着一把用铁皮和木头拼凑的玩具枪,玩得不亦乐乎。
他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力向后拉动那简陋的、由铁片弯成的“枪机”。
突然,那冰冷的铁片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意志,在他的小手中猛地一滑。
咔嚓。
一声清脆的机簧声响起,玩具枪竟然自行完成了它生命中第一次退膛动作。
枪机回弹时,锋利的铁皮边缘,在男孩稚嫩的拇指上,留下了一道新鲜而刺目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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