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的加密通讯请求几乎是瞬间切入陈牧的战术目镜,全息投影在他眼前展开,画面中央是“归井村”的火纹星图,那片由无数金色根系构成的生命脉络,此刻正像一幅被撕扯的古老织锦,边缘处出现了令人心悸的断裂。
更让他瞳孔微缩的是,那些代表着幸存者归家信念的“寻家”光点,有十几颗正陷入高频的无序震颤,仿佛迷航的萤火,随时可能熄灭。
林九经过处理的低沉嗓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凝重:“归井村出事了。有人在偷偷挖掘井底的蓝光水源,用最原始的土陶罐运走。根据潜伏人员的回报,他们说……那水能让他们在梦里见到牺牲的亲人。”
陈牧站在“磐石”基地最高观测塔的平台上,冷冽的高空风吹动他作战服的衣角。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戴着战术手套的右手,指节在那只挂在战术腰带上的备用弹匣盒上,发出了极有规律的“嗒、嗒”轻敲声。
这是他陷入深度思考时的习惯,每一个敲击的间隔都精准得如同节拍器。
他没有像一个纯粹的指挥官那样,立刻下达封锁村庄、抓捕盗窃者的命令。
恰恰相反,他指尖在虚拟屏幕上滑动,调出了归井村过去三天所有的物资分配记录。
数据流如瀑布般刷过,最终定格在两个刺眼的数字上。
粮食配给,比标准额度减少了17%。
医疗包,尤其是镇静剂和高强度营养液的消耗,翻了整整两倍。
陈牧的眼睛微微眯起,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仿佛穿透了数据,看到了村庄里那些在夜里辗转反侧的灵魂。
“不是贪念,”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是伤太重,心在漏。”
三天后,一缕炊烟从归井村村口那棵被战火燎掉半边枝桠的老槐树下升起。
陈牧没有穿戴那身象征着绝对武力的“黑曜”作战外骨骼,只穿着一身耐磨的灰色工装,背上是一个沉重的工具箱,以及一具被完全拆解开,用防油布包裹着的MK18突击步枪零件。
他在树下支起一张便携式维修桌,从废墟里捡来一块烧得焦黑的铁皮挂在树干上,用一块木炭,歪歪扭扭地写下两行字:
“修枪换故事,坏零件抵情绪。”
起初,来来往往的幸存者只是用麻木和警惕的眼神远远打量着这个奇怪的“摊位”。
在这片废土上,武器就是生命,没人会轻易将自己的第二条命交到一个陌生人手里。
直到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抱着一截断裂的枪托,犹豫着走到桌前。
那枪托的木纹已经磨损得看不出原样,上面还带着凝固的暗红色血渍。
“我……我想修好它。”少年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
陈牧没有看他,目光专注地用气吹清理着自己带来的步枪零件,随口问道:“谁的?”
“我爸的。他……牺牲前,最后一次战斗用的就是这把枪。”
陈牧的动作停顿了半秒。
他抬起头,接过那截枪托,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裂口。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型的钛合金焊接枪,一边预热,一边仿佛闲聊般问道:“你爸……最后说了啥?”
少年的身体猛地一颤,眼圈瞬间就红了,他死死咬着嘴唇,最终还是没忍住,带着哭腔哽咽道:“他说……他说打完这一仗,就回家吃饭。”
“滋——”
陈牧手里的焊枪喷出一簇微小的火花,在他平静的脸上投下了一瞬间的明暗。
火花似乎比平时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低下头,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这枪,我免单。”
消息像风一样在压抑的村庄里传开了。
越来越多的人带着他们破损的武器,带着那些尘封的记忆,聚集到老槐树下。
一个断了腿的老兵,拿着一把打空了所有子弹的狙击枪,枪管因为过度使用而微微发红。
他对陈牧说,他不想再杀人,他只是想再听一次枪栓上膛时,那种清脆的、能让战友把后背交给他的声音。
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捧着一把炸了膛的小口径手枪。
她什么都不要,只求陈牧能帮她把那枚小小的扳机零件保留下来。
“我女儿说过,只要我扣一下,它就会响,她听见响声,就会咯咯地笑。”
陈牧从不急着动手修复。
他会先点上一支劣质的卷烟,静静地听。
听这把枪经历过什么,听它的主人失去了什么。
然后,他会根据每一个独一无二的故事,对武器进行匪夷所思的改装。
他为那位思念战友的狙击手,在枪栓后部加装了一个微型的震动回馈模块。
每次拉动枪栓,都会有一股极轻微的脉冲顺着枪托传到肩膀,温柔而坚定,像极了战友出征前,用力拍打肩膀的手。
他为那位失去孩子的母亲,将那枚扳机零件小心翼翼地取下,嵌入到一个定制的枪柄护片中,并在护片内侧覆盖了一层特殊的温感涂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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