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陈牧走进库房时,老耿还失魂落魄地坐在原地。
陈牧没有说话,只是弯腰捡起了滚落在地上的一个弹药袋,从里面抽出一枚鹿弹。
那枚子弹的铅头已经严重变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过。
“你知道为什么这枪一直没响吗?”陈牧的声音很平静,“不是你不敢,是它知道——就算打出去,也没用。”
老耿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那你干嘛还留着这些废铁?”
陈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半小时后,所有村民都被召集到了村中心的广场上。
陈牧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那只沉重的铁箱。
他从中取出了六把不同型号的枪械——一把AK自动步枪,两把56式半自动,一把老式霰弹枪,还有两把M1911手枪。
他熟练地卸下所有弹匣,拉开枪机,确认空膛,然后将这六把枪,一一浸入旁边一个盛满了幽蓝色井水的木盆中。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蓝光井水的荡漾间,每一把枪的金属部件表面,都开始浮现出肉眼可见的、如同蛛网般的细微裂痕。
这些裂痕并非物理性的断裂,更像是一种……一种被无形之物长期啃噬后留下的痕迹。
陈牧将那把AK从水中捞起,指着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的导气管,对所有人说:“看见没?这些枪不是坏了,是它们的‘记忆残留’太多,堵住了活塞。”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愕的脸。
“就像人一样,背负的东西太重,就走不动了。”
说完,他从身后拿出一支经过特殊处理的M1911训练手枪,枪身崭新,但内部没有击针,仅仅保留了扳机反馈的机械结构。
他将这把“哑枪”交到仍然有些呆滞的老耿手中。
“今晚,你还守库房。”陈牧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但规则变了:无论谁,因为什么理由让你开枪,你就问他三个字——‘凭什么’。答不上来的,不准碰枪。”
老耿握着那把冰冷的训练枪,下意识地冷笑一声:“万一来的真是丧尸呢?也问它凭什么?”
陈牧的目光平静如水,仿佛能看穿人心:“那就让它走到你面前十米之内再说。记住,真正的威胁,从来都不怕你听清它的脚步声。”
夜,再次降临。
老耿一个人坐在库房里,手里握着那把没有任何杀伤力的训练枪。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不再去想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怪物,脑子里反复回响的,只有陈牧那句话。
忽然,一阵极其轻微的刮擦声从屋顶传来,像是某种小型动物的爪子在瓦片上移动。
换做前几晚,他早已抄起枪冲出去了。
但这一次,他握紧了手中的训练枪,却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压低了声音,对着寂静的屋子,轻声问了一句:
“凭什么?”
屋外瞬间陷入了死寂。
片刻之后,一个怯生生的、带着哭腔的少年声音从窗外传来:“耿大爷……我……我就是想拿我爸的枪再看一眼,就一眼……”
是王屠夫的儿子。
老耿闭上眼睛,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彻底地松开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
“明天天亮再来。”
窗外,夜风吹过。
一株不知从何处蔓延而来的淡紫色藤蔓,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库房的窗棂。
它那花瓣状的顶端,轻轻地贴在了冰冷的玻璃上,像一只试图穿透隔阂、与人握手的手。
与此同时,村子最高的了望塔上,陈牧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他身旁的示波仪屏幕上,那条代表着整个归井村生命火纹集体波动的绿色光线,在经历了长达三天的剧烈起伏后,首次,趋于一条平稳的直线。
村子的集体“高烧”,退了。
但陈牧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
他的目光越过一片沉睡的屋顶,最终落在那间存放着所有“病源”的库房上。
这场平稳只是暂时的,就像用药物强行压下的病症。
那些承载了太多杀戮与恐惧记忆的钢铁,它们本身,已经成了一种无法治愈的、会持续发出“信号”的瘟疫。
仅仅是封存和沉默,已经不够了。
必须找到一种方法,让这些“记忆”,永远地、彻底地,从这片土地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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