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深处,那沉睡的钢铁巨兽再次发出了共鸣。
一股低沉的嗡嗡声从地下传来,清晰地传递到每个人的脚底。
紧接着,所有被埋藏的枪械根系网络仿佛被激活,每一根枪管,每一个机匣,甚至每一颗深埋的子弹表面,都浮现出了一层梦幻般的蓝晶薄膜。
那薄膜流光溢彩,将枪械上残留的锈迹、污垢缓缓分解、剥离,仿佛完成了一次脱胎换骨的自我净化。
林九的监测设备发出了尖锐的警报,他看着屏幕上疯狂飙升的能量指数,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捕捉到了一组匪夷所思的异常数据:每当某户人家在做饭时,无意识地重现了战前的某种生活习惯——比如,一个老人习惯性地在饭前打开收音机,哪怕里面只有沙沙的电流声;一个母亲在哄孩子睡觉时,轻声哼唱起战前的童谣——其庭院下方对应的枪械活性,便会瞬间提升百分之三百以上!
更惊人的是,在这些家庭的院墙周围,那些枪械延伸出的藤蔓会自发地编织成细密的网状屏障,到了夜间,还会散发出柔和的荧光,将院落守护得如同圣域。
林九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终于恍然大悟,他冲出帐篷,抓着陈牧的手臂,语无伦次地喊道:“我明白了!陈牧,我明白了!不是我们在养枪……是记忆!是这些和平年代的记忆,在喂养这片土地,在喂养这些枪啊!”
轮到赵雷值日那天,他黑着一张脸,极不情愿地站上了分配给他的灶台。
他一个拿惯了狙击枪的大老爷们,让他来颠勺炒菜,简直比让他去冲锋还难受。
他草草地将野菜丢进烧得滚烫的油锅,“刺啦——”一声爆响,油星四溅。
就是这一声爆响,让赵雷浑身猛地一震,握着锅铲的手瞬间僵住。
这声音……这声音和他当年在巷战中,亲眼看着自己最好的搭档被一颗流弹击中前,对方手里那把枪最后的炸膛声,几乎一模一样!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那血腥的一幕如同潮水般涌上脑海,他握着锅铲的手开始微微发抖,几乎要握不住。
就在他即将被痛苦的回忆吞噬时,一个清脆的童声在他身后响起:“叔叔,你做的菜好香啊!我爸爸以前也这样,‘刺啦’一下,就把锅给吵醒了。”
赵雷僵硬地回头,看见几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正围坐在不远处的小板凳上,眼巴巴地望着他的锅,眼睛里没有丝毫对那爆响声的恐惧,只有对食物最纯粹的期待。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轰然倒塌,又有什么新的东西,在废墟之上悄然建立。
那一晚,没人知道,赵雷埋在自家院子深处的那把狙击枪,在沉寂中,首次自主完成了膛线内部的结晶重组,精度与威力,都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深夜,陈牧照例在村中巡查。
他发现赵雷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口古井的井沿上,就着月光,手中正摩挲着一枚崭新的穿甲弹。
那弹头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幽蓝色,显然是刚刚从地下网络中“长”出来的。
陈牧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风吹过田埂上的野菊,带来一丝清冷的香气。
良久,赵雷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释然:“我以前总觉得,只要我的枪打得够准,速度够快,就能守住所有该守的人。”
他抬起头,看着远处在月光下安详的村庄轮廓,炊烟早已散尽,但那份人间烟火气似乎还萦绕在空气中。
“可我现在才好像有点懂了……”他攥紧了手中的穿甲弹,感受着那份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温润,“得先让他们还想回家吃饭,这地下的家伙,才愿意为我们响。”
陈牧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远处,一株新生的藤蔓悄无声息地攀上了一堵倒塌的院墙,用它柔韧的藤条,将一块被尘土掩埋了半边的门牌,轻轻地托了起来。
门牌上,用红漆写的“平安”二字,在月光下,依稀可辨。
几乎就在赵雷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村子另一头,林九的临时监测站里,一台一直平稳运行的能量感应器,屏幕上代表背景辐射的绿色基线,突然毫无征兆地向上跳动了一下。
那跳动极其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像是仪器一次无伤大雅的误差。
林九正打着哈欠准备休息,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这一幕。
他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但紧接着,那条绿色的基线,再次向上跳动,幅度比上一次更大。
然后,第三次,第四次……
屏幕上,原本平稳的基线开始剧烈地、疯狂地振荡,无数刺眼的红色警报数据如瀑布般刷满了整个屏幕,设备发出的嗡鸣声也从平稳变得尖锐、急促,仿佛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林九脸上的困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与无法置信的惊骇。
他猛地扑到屏幕前,双手死死抓住操作台的边缘,瞳孔因恐惧而缩成了针尖。
他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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