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的脸色苍白如纸,他颤抖着手指调出历史数据库,疯狂翻查着悲情污染爆发以来的所有记录。
“没有……从来没有过这种记录,”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它们以前,只想让我们哭,用最纯粹的悲伤压垮我们……现在,它们在学我们怎么笑,学我们更复杂的情感。然后——用我们的笑,引我们去死。”
“不只是笑。”陈牧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打破了死寂。
他、赵雷和林九此刻正站在地下枪械库的最深处。
陈牧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支刚从北坡三号埋藏点回收的突击步枪。
枪管表面,曾经妖艳的蓝晶藤蔓已经退化成了灰白色的丝状物,失去了所有光泽。
他示意林九将步枪接入一台改装过的示波器。
“我要进去看看。”陈牧说着,将几根神经传导贴片贴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另一端连接着示波器。
他启动了“子弹时间”神经反馈模式,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瞬间变慢。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在脑海中,用最纯粹的意念,模拟了一次完整的点火击发动作。
就在他意念中“扣下扳机”的那一刹那,示波器的屏幕上,一道诡异的逆向电流脉冲猛然爆发!
这股脉冲并未冲向枪口,而是沿着枪机结构,通过握把,瞬间回传至操作者的神经末梢。
尽管这股电流极其微弱,几乎无法被常人察觉,但设备却清晰地捕捉到了它携带的情绪诱导信号。
不是恐惧,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
那是一种……温暖、安心、让人无比眷恋的感觉。
就像冬夜里的一盆炭火,母亲哼唱的摇篮曲,脑海深处最柔软的、关于“家”的记忆。
陈牧猛地睁开眼,额头上渗出冷汗。
“敌人进化了。”他冷声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它们不再直接制造恐惧。它们在伪造归属感,污染我们的武器,让枪……自己背叛主人。”
当天傍晚,一道前所未有的命令传遍了整个村庄。
陈牧下令,无限期暂停“烟火班”的轮值,全村进入最高等级的静默期。
他亲自带领赵雷和几名最信得过的队员,挨家挨户,在每一户人家的灶台下方,都埋设了一层由废旧消音棉和铁砂混合压制而成的简易吸音层。
村里所有的锅碗瓢盆被集中收缴,所有可能产生生活噪音的活动全部被禁止。
取而代之的,是村中心一间由仓库改建的、四壁挂满吸音材料的“声笼房”。
从今天起,只有得到许可的特定人员,才能在每日固定的三个时间点,进入声笼房播放一小段预先录制好的、经过严格过滤的生活音轨,以维持地下导波结构的“伪装”。
其余任何时间,严禁一切明火与喧哗。
当第一缕本该在黄昏时分升起的炊烟,被强行压制在冰冷的灶膛之下,整个村庄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压抑之中。
习惯了嘈杂和烟火气的村民们,第一次感受到了绝对安静所带来的恐慌。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个人的心跳和呼吸声都变得异常清晰,如同擂鼓。
而在百里之外,黑雾翻滚的污染区边缘。
一朵新生的、比任何同类都更加庞大的黑色花体,突然开始剧烈地、无声地颤抖。
它那厚重的、如同黑曜石雕琢而成的花瓣,正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庄严的姿态,一片片地张开。
在花瓣的内壁上,密密麻麻地雕刻着无数张模糊的人脸轮廓,表情各异,却都带着一种诡异的安详。
随着花瓣的完全绽放,那些人脸的嘴唇开始同步地、无声地开合,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同一个口型——
“回……家……”
村庄的静默仍在持续。
夜色越来越深,压抑的气氛像一块湿透的裹尸布,紧紧地包裹住每一个人。
哨塔上,负责守夜的村民们握紧了冰冷的武器,眼睛死死盯着黑暗的远方,耳朵却在捕捉着这片死寂中任何一丝异常的响动。
然而,他们不知道,最危险的敌人,并非来自外部的黑暗,而是源于他们内心深处,那被无声呼唤所搅动的、对温暖与安宁的无尽渴望。
一种无形的、甜美的毒素,正顺着这令人发疯的寂静,悄然渗透进每一个坚守者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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