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有枪声,就是最终的胜利。
但这胜利的寂静,对于习惯了在枪林弹雨中呼吸的人来说,却沉重得令人窒息。
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黎明之城上空的薄雾,没有响起预警的汽笛,也没有战士们紧急集合的呼喝。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神圣的安宁。
在基地的中央广场,那座由无数废弃枪械堆叠成的冰冷山丘旁,聚集了一群孩子。
他们是末世后出生的新一代,眼中没有对钢铁的恐惧,只有纯粹的好奇。
山丘的顶端,一抹顽固的绿意,从枪管与扳机的缝隙间破土而出,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我妈妈说,这是‘枪魂’开花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它们杀过太多坏东西,现在累了,想睡觉了。”
另一个稍大些的男孩反驳道:“不对!我爷爷说,这是老天爷终于肯原谅我们了,所以才让铁疙瘩里长出粮食。”
争论没有结果,但孩子们脸上的向往是一致的。
那个羊角辫女孩踮起脚,小心翼翼地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枚塑料发卡——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上面还镶嵌着一颗早已失去光泽的水钻。
她将发卡轻轻插在枪堆的缝隙里,仿佛在为这片钢铁坟场献上一份微不足道的祭品。
远处,负责警戒的林九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瞳孔中倒映着那枚在阳光下闪烁的发卡。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系统剥离了陈牧,却剥离不了陈牧种下的东西。
信仰,已经不再是系统面板上一串冰冷的数据,它脱离了虚无的程序,开始在人心、在故事、在一枚小小的发卡上,扎下根来。
这根,比任何数据都更坚韧,也更真实。
与此同时,黎明之城的训练场上,赵雷正对着一群新加入“传火者”计划的年轻人嘶吼。
“都他妈给老子听好了!从今天起,你们要学的第一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就是怎么给老子把枪放下!”
这位前特警狙击手,曾经把枪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如今却成了“非暴力训练”的总教官。
他的话语依旧暴躁,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凝重。
训练内容匪夷所思。
学员们被要求仅携带一壶水和一张巴掌大的纸条,徒步穿越一片被标记为“低危险”的旧城区。
纸条上,用最醒目的红色染料印着一个特殊的枪械轮廓标志,下方写着一行小字:“我需要帮助。”
第一天,就有三名学员在废弃的商业街被一群变异野狗围困。
他们本能地想去摸腰间——那里曾经永远挂着一把手枪。
但现在,空空如也。
恐惧攫住了他们的心脏,尖牙和腥臭的涎水近在咫尺。
他们死死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条,几乎要放弃。
就在绝望之际,几道黑影从附近的废墟中猛地窜出。
他们衣衫褴褛,手里拿着的武器是削尖的钢管和沉重的扳手。
是拾荒者!
拾荒者们呼喝着,用最原始的方式驱赶着野狗。
为首的那个独眼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吓得腿软的学员,以及他们手中高举的纸条,粗声粗气地骂了一句:“操!是‘信物枪’的人。下次他妈的早点喊!”
他们认得那个标志。
那是陈牧亲手设计的、属于所有愿意放下武器、重建秩序的幸存者的通用求援符。
持有“信物枪”的人,意味着他们有能力使用暴力,却选择了克制。
这种克制,本身就是一种更强大的力量,一种值得被守护的信用。
赵雷在远处的楼顶用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这比他亲手狙杀一百个丧尸王,还要来得痛快。
陈牧没有去观看训练。
他独自一人,回到了那座他战斗过无数次的废弃医院。
空气中还残留着消毒水和血腥混合的陈腐气味。
他没有去寻找弹药或药品,而是像一个寻访故友的旅人,在一间间病房前驻足。
他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翻找着当年被战火和尘埃掩埋的幸-存者档案。
每一份档案,都代表着一个他曾亲手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人。
在一间烧毁了一半的病房角落,他发现了一本被熏黑的护士日记。
他拂去上面的灰尘,翻开扉页,一行娟秀却颤抖的字迹映入眼帘:
“4月17日。那个叫陈牧的男人说,枪能救人。我不信,枪只会杀人。可是……当他把我从火海里扛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确实握着一把还在冒着青烟的手枪。”
陈牧的指尖轻轻划过那行字,仿佛能感受到书写者当时的迷茫与震撼。
他合上日记本,没有带走。
转身,他看到墙上挂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牌,上面残留着模糊的字样:“禁止携带武器入内”。
这是旧时代的规则,在末世中早已沦为笑话。
陈牧沉默地注视着它,然后伸出手,将这块冰冷的铁牌从墙上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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