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被欢庆的喧嚣和奔腾的河水彻底掩盖。
然而,狂欢过后的第三天,天,变了。
持续了近半个月的极端干旱毫无征兆地结束,取而代顶的,是铅灰色的浓云和一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重新淹没的瓢泼大雨。
起初,人们还为这久违的甘霖而欢呼,认为这是“第七铆”大桥落成带来的祥瑞。
但很快,欢呼声就变成了挥之不去的忧虑。
雨,下得太大了。
黑水河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浑浊的浪头拍打着崭新的桥墩,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更令人不安的,是空气中那股越来越浓烈的土腥味。
那不是雨后正常的芬芳,而是一种混合着腐烂草根与湿润矿物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镇民们躲在屋檐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脸上的喜悦早已被一种莫名的烦躁所取代。
只有陈牧,在暴雨降临的第一时间就离开了小镇。
他独自一人,披着简陋的雨披,逆着从山上冲刷下来的泥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上游的山区走去。
他的动作快得像一头猎豹,双眼在昏暗天光下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系统面板上,并没有任何红色的敌人标记,但他的直觉,那份在末世中千锤百炼、比任何雷达都更灵敏的危机感,却在疯狂鸣叫。
问题不在敌人,在脚下这片土地。
他一路攀爬,沿途的景象让他心头不断下沉。
山体上,无数细小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一道道浑浊的水流正从这些缝隙中加速渗出,带走了大量的泥沙。
他用手捻起一把湿土,放在鼻尖轻嗅,那股浓郁到刺鼻的土腥味让他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土壤含水率饱和,内部结构正在被瓦解。
他立刻返回小镇,第一时间找到了刚刚因建桥而威信大增的木匠工头和镇长。
“必须马上疏散。”陈牧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整座后山都在‘喝水’,已经喝饱了。最多七十二小时,甚至更快,大规模的泥石流就会爆发,钟楼小镇正好在它的必经之路上。”
镇长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陈牧导师……这……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镇长搓着手,一脸为难,“这山,这雨,年年如此。咱们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也没见过什么泥石流啊。”
“就是!”旁边一个刚刚在建桥中立了功的小组长立刻附和,语气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骄傲,“我们刚建好桥,士气正盛,怎么能因为一场雨就自己吓自己,放弃家园?那我们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
“对!不能走!房子、粮食都在这里,走了我们吃什么?”
反对的声音如同雨后的野草,瞬间蔓延开来。
人们刚刚通过“第七铆”事件建立起空前的自信,他们相信人定胜天,相信团结起来能战胜一切。
在他们看来,陈牧的警告是对他们集体成就的一种否定。
陈牧看着他们一张张或质疑、或亢奋的脸,沉默了。
他明白,此刻的钟楼小镇,沉浸在一种虚假的强大感中。
他们战胜了技术难题,却还没学会敬畏自然。
任何强制性的劝说,都只会激起更强烈的逆反心理。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背影。
他放弃了劝说,但他没有放弃他们。
当天下午,镇民们就看到那个令人敬畏的“枪匠导师”在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他不再擦拭他那些宝贝枪械,而是带着几个孩子,在镇子外围朝向山体一侧的高地上,布置起一个古怪的“阵法”。
几十个被掏空的金属罐头,用细麻绳倒吊在简易的木架上。
每个罐头里,都悬着一枚沉重的铅锤,铅锤的尖端,距离下方地面上摆放的一片薄薄的碎瓷盘,只有不到一毫米的距离。
“震动感知阵。”陈牧对好奇的孩子们解释,声音平静无波,“当地面有我们感觉不到的轻微晃动时,铅锤就会碰到瓷盘,发出‘叮’的一声。”
做完这一切,他又回到镇里,挨家挨户地分发着一些小东西——一小截被掏空的竹管和几颗光滑的铜珠。
他亲自示范,将竹管以一个微小的倾角,嵌入每家每户的门槛内侧,然后将铜珠放进竹管的高处。
“如果你们脚下的地基开始沉降、倾斜,哪怕只是一点点,这颗珠子就会滚出来,掉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他便不再理会镇民们困惑或嘲笑的目光,独自一人在镇子口最高的一座哨塔上坐了下来,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凝视着风雨中那座危机四伏的山脉。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一座被数据流瀑布包裹的地下基地中。
林九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的“记忆网络”正在对全球范围内的信息流进行着不间断的筛查和分析。
就在刚才,一个特殊的警报被触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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