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工部侍郎立刻反驳,往前迈了半步,朝服上的补子都晃了晃,“陕西战事未平!西安虽得粮五万担,可火炮只剩十余门能用,甲胄破损者达五千副,箭矢亦不足,需拨银五十万两补铸军械、赶制甲胄,若先赈济,前线将士赤手空拳,西安城一旦破,闯军便可直逼京师,后果不堪设想!”
“军械要造,陕境援军的粮草更不能断!” 兵部侍郎紧接着开口,语气比此前平缓却仍透着急切,“岳承嗣将军率部守西安,后续粮草需按月补给,且需拨银三十万两,为援军添置御寒衣物 —— 眼下陕境仍有积雪,将士们不能冻着!”
“荒谬!” 礼部侍郎也按捺不住,声音拔高了几分,“‘陕西忠勇碑’需刻碑立祠,明凌阁亦要动工,这些是慰忠魂、正民心的大事!孙公与五千将士殉国,若连碑阁都修不起,天下人会说陛下忘恩负义!至少需银二十万两,岂能搁置?”
争吵声越来越大,户部与工部争粮,兵部与礼部争银,连刑部侍郎都插了话,称需拨银十万两整顿牢狱、缉拿乱党余孽。阶下官员或附议、或反驳,有的甚至红了脸,手指着对方朝服上的补子,险些失了朝堂礼仪,唯有周皇后立于一旁,始终端庄静立,未插一言,只偶尔抬手,轻轻按住朱慈烺躁动的小手。
朱由检始终静坐着,手指轻轻敲击龙椅扶手,直到殿内争吵声盖过铜铃声,才缓缓抬手 —— 掌心向下一压,殿内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
“吵够了?” 朱由检的声音不高,却让每个人都心头一震,“你们争的是银钱、是粮草,可你们忘了,这银钱背后,是孙承宗公中淬毒长矛时流的血,是子午道五千将士埋在雪地里的尸骨;这粮草背后,是西安百姓啃树皮、煮草根守城池的苦,是温玉薇、苏卿颜、柳轻眉带着妇孺义士,冻僵了手也要护粮车的赤诚!”
他起身走到龙案前,指着账本上的数字,语气坚定:“户部要粮三万担、银五十万两赈灾,朕准 —— 百姓是大明根基,根基不稳,山河难安;工部要银五十万两造军械,朕准 —— 西安是陕境屏障,屏障不固,京师难宁;兵部要银三十万两补给陕境援军,朕准 —— 前线将士守山河,不能让他们饿着、冻着;礼部要银二十万两修碑建阁,朕亦准 —— 忠魂需慰,民心需聚,失了民心,便失了天下。”
百官皆愣,没人想到朱由检会全盘应允,温体仁忍不住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担忧:“陛下,若皆应允,扣除这些开支,国库与内帑仅剩三百余万两银、十四万担粮,恐不足支撑半年……”
“不足,便想办法补。” 朱由检打断他,目光扫过百官,字字如铁,“朕今日让皇后着朝服入殿、带太子旁听,让你们算这笔账,不是要你们争谁重谁轻,是要你们记着:大明的每一分钱、每一粒粮,都耗不起、浪费不起!往后,户部每月需向朕与百官奏报收支明细,工部每旬需报工程进度与耗材,凡有贪墨浪费者,无论官职大小,皆按律严惩,抄家没产,绝不姑息!”
他转向朱慈烺,示意太子上前,声音柔和了几分,却仍带着期许:“太子,你今日亲眼见了、亲耳听了 —— 这家国账,算的是银钱,更是民心;守的是山河,更是祖宗基业。往后,你要学着看账本、懂民生,学着为大明百姓担起责任,莫要忘了今日太和殿里的争吵,更莫要忘了孙承宗公这样的忠良。”
朱慈烺躬身行礼,小小的声音却格外坚定:“儿臣谨记父皇教诲,绝不负大明百姓,绝不负忠良之血。”
朝会散去时,晨光已洒满太和殿。百官走出殿门,脸上没了争吵时的急切,多了几分凝重 —— 他们捧着差事文书,心里清楚,今日的封爵是对忠魂的告慰,今日的算账是对家国的警醒。而朱由检站在殿内,望着孙承宗的 “秦国公” 牌位,轻声道:“秦公,您看,这大明的忠魂有人敬,这大明的山河,朕定会守住。”
殿外,周皇后正与温体仁、秦良玉商议调粮细节,凤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朱慈烺站在一旁,手里攥着小本子,正认真记录着 “通州仓调粮三万担” 的字样。阳光落在他们身上,为这动荡的大明,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却格外坚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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