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说完那句话，自己先愣住了。
夜风仿佛也停滞了。
空气中弥漫着朗姆酒的醇香和大海的咸腥，还有一丝……尴尬。
他刚刚说了什么？
【那我们就回去！】
回哪里去？
斯芬克斯？
那个在原着里白胡子死后，马尔科才回去守护的穷乡僻壤？
那地方有主线剧情吗？有升级经验包吗？有天上掉下来的恶魔果实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地方只有贫穷、混乱和一群需要养活的拖油瓶！
韩秋的系统面板仿佛在他脑中拉响了红色警报，一行行冰冷的文字疯狂闪烁：
【警告！检测到宿主行为将导致剧情线产生重大偏离！风险评估：极高！】
【警告！目标地点“斯芬克斯”不在已规划的安全航线内，生存保障系数大幅降低！】
【警告！放弃“四皇争霸”主线任务，选择“归隐田园”支线，预计积分收益将下降百分之九十！】
完了。
韩秋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又开始转筋了。
他只不过是被一个老父亲深夜emo的真情流露给搞破防了，一时没管住嘴，怎么就直接把战略方向给带沟里去了？
这下好了，别说纳斯达克敲钟了，估计明天就要被董事会弹劾，然后扔下海喂鱼了。
“咕啦啦啦啦……”
就在韩秋的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计算自己跳海逃生的成功率时，白胡子低沉的笑声打破了这要命的寂静。
他没有生气，甚至没有意外。
他转过头，那双看透了世事变迁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像两颗深邃的星辰。他看着韩秋，那目光里带着几分了然。
“小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
求生的本能让韩秋瞬间切换到了“PPT汇报模式”，他猛地站直了身体，声音洪亮，逻辑清晰，仿佛刚才那个吓得魂飞魄散的人根本不是他。
“董事长！我这绝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战略性调整！”
白胡子饶有兴致地示意他继续。
“首先，从品牌定位的角度来看，”
韩秋竖起一根手指，侃侃而谈。
“‘白胡子’这个品牌，长期以来给外界的印象是‘强大’、‘霸道’、‘世界最强’。”
“这些标签虽然能震慑宵小，但过于锋芒毕露，容易吸引竞争对手的恶意狙击，比如这次战桃丸的突袭。”
“而回归故乡斯芬克斯，这是一个完美的品牌故事！”
“一个君临大海的皇者，在功成名就后，不忘初心，回归故乡，守护最弱小的子民。这叫什么？”
“这叫‘王者归来，反哺桑梓’！这一下子就把我们的品牌形象从一个纯粹的‘武力威慑集团’，升华成了一个有温度、有情怀、有社会责任感的‘家人守护基金会’！”
“用户粘性、社会声望，都会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白胡子：“……”
好像很有道理。
“其次，从核心资产维护的角度，”
韩秋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您，董事长，就是我们白胡子集团最核心、最宝贵的资产！您的健康状况，直接关系到公司的股价稳定和全体员工的饭碗。”
“顶上战争和这次的突袭都说明了一个问题——我们集团目前面临的最大风险，就是‘核心资产的损耗风险’！”
“因此，让您回归一个相对和平安逸的环境进行休养生息，降低您的战斗频率，这不叫退休，这叫‘核心资产的战略性保值增值’！”
“只有您这块金字招牌永远不倒，我们才能有可持续发展的未来！”
“最后，从长远战略布局来看，”
韩秋的声音越发激昂。
“斯芬克斯看似贫瘠，实则是一片未经开发的蓝海！”
“它远离新世界的核心纷争区，地理位置隐蔽，是建立我们‘后方战略基地’和‘新业务研发中心’的绝佳地点！”
“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消化吸收顶上战争以来的经验教训，对团队进行系统性的培训和升级。同时，我还可以利用斯芬克斯作为试点，推广一些全新的‘商业模式’……”
韩秋说得口干舌燥，他看着白胡子那张陷入沉思的脸，心里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这个旧时代的海贼头子，能不能理解他这一套二十一世纪的黑话。
许久，白胡子终于开口了，他没有评价韩秋的“战略分析”，只是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让我这个老头子，回家歇着去？”
“是让董事长您，从一线战斗岗位，转任集团的‘终身荣誉主席’！”
韩秋义正言辞地纠正道。
“咕啦啦啦啦……咕啦啦啦啦啦啦！”
白胡子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笑声震得整艘莫比迪克号都在嗡嗡作响，远处的桅杆上，几只打盹的海鸥被惊得扑棱着翅膀飞向了夜空。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巨大的手掌再次拍在韩秋的肩膀上，这次的力道很轻，更像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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