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法尔加·罗！我那么信任你！把你当成最具潜力的合伙人！你居然背刺我！”
韩秋通过头盔的内置通讯频道控诉道。
特拉法尔加·罗抱着长刀鬼哭，连姿势都没换一下，语气更是波澜不惊。
“我以为它不会起作用。”他说的是实话。
“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测试，看来你那件能干扰空间能力的道具，并非随时都处于激活状态。”
他一本正经地分析，
“这是一个重大的安全隐患，韩秋当家的。作为你的实习员工，我有义务帮你指出来。”
“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个人更倾向于称之为‘风险压力测试’。”
罗淡淡地总结。
“别这样嘛，CEO。”
艾斯走过来，强忍着笑意，一巴掌拍在韩秋的粉色头盔上，发出“梆”的一声闷响。
“粉色显得更有亲和力，能让庞克哈萨德上的人民群众感受到我们扑面而来的温暖和善意。”
“滚！”
玩笑归玩笑，当他们的脚真正踏上庞克哈萨德的土地时，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
他们走过海岸，脚下的沙砾还算正常，但那股不祥的味道越来越浓。
起初只是让人鼻子发痒，走了几百米后，即使隔着最高级的过滤系统，那股味道也挥之不去。
沿途的景象开始变化。
一处水潭出现在路边，水面泛着诡异的油绿色光泽，像一块果冻。
几具鹿的骸骨倒在潭边，骨骼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黑色，仿佛所有的生命精华都被瞬间抽干。
“这里的生态完全崩溃了。”
罗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他蹲下身，捻起一点岸边的泥土，防护手套的传感器亮起红灯，
“空气中的毒素只是表象，水源和土壤的污染才是毁灭性的，混合了至少十七种高腐蚀性化学物质。”
越往岛屿中心走，景象越是触目惊心。
原本应该是森林的区域，只剩下光秃秃的焦黑树干，歪歪扭扭地指向天空，像是在无声的控诉。
大地被烧灼得一片焦土，龟裂的缝隙里，偶尔能看到深埋其中的动物骸骨。
死一样的寂静笼罩着一切，没有鸟鸣，没有虫叫，连风都带着腐朽的味道。
艾斯看着一棵彻底碳化的巨树残骸，树洞里还蜷缩着两具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的野兽骨架，似乎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徒劳地寻找庇护。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混蛋……”艾斯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灼人的温度，“这个岛……全都被毁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一块半人高的焦黑岩石上。
“为了那种狗屁实验……就这样毁掉一个地方？”
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罗，目光也沉了下来，这片土地的惨状，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弗雷凡斯那片被绝望染白的故土。
同样的死寂，同样的无辜，同样的……无能为力。
“别急，”
韩秋的回答平静得近乎冷酷，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现在发火解决不了问题，还会白白消耗卡路里。”
“愤怒是最低效的情绪燃料，它会烧光你的理智，让你在关键时刻做出最愚蠢的决策。
最后除了贡献几滴廉价的眼泪和一具发热的尸体，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迎上艾斯愤怒的视线，透过头盔，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情绪的振动。
“而且我早就准备好了。”
手腕上的终端亮起，淡蓝色的全息投影屏在他面前展开，清晰地映在另外三人的头盔面罩上。
那是一份清单，或者说，是一份韩秋早就准备好的“购物车”。
【多相态大气净化塔】
【复合菌群土壤改良与重金属降解剂（浓缩版）】
【高能粒子束水源中和反应器（便携式）】
……
一连串闪烁着科技光泽的名词和精密复杂的设备三维模型，在屏幕上缓缓滚动。
每一项后面都跟着一长串令人咋舌的积分标价。
“这些，全都在我的购物车里，就等着哪个好心人给我清空呢。”
韩秋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轻快，
“环境治理可是朝阳产业，这么大一个‘待开发项目’摆在面前，简直就是给我们送上门的业绩。”
韩秋把一切都想好了。
他不是没被触动，他只是跳过了愤怒的阶段，直接进入了“解决问题”的流程。
最让罗感到心头一震的，是韩秋那句“完整的商业闭环”。
他的复仇计划，终点是多弗朗明哥的毁灭。
从未想过，毁灭之后是什么。
柯拉松用生命换来的他的未来，难道就只为了换取一场烟花般的复仇吗？
“走吧。”
罗忽然开口，将长刀鬼哭扛在肩上，迈开步子，率先朝岛屿深处走去，
“别浪费时间了，‘CEO’。”
“这才对嘛，打工人就要有打工人的觉悟。”
韩秋满意地收起屏幕，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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