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风堂的后堂书房,与大殿的恢宏肃穆截然不同。这里更像一个收藏着无数古籍与秘典的静修之所。
檀香的味道更加浓郁,一排排顶天立地的紫檀木书架整齐排列,上面摆放着竹简、线装书以及一些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玉简。窗户不大,透进的光线被窗棂切割,在布满细密纹理的石板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唐霸天没有走向那张宽大的书案,而是负手站在一幅巨大的画卷前。画卷上描绘的并非山水人物,而是一只栩栩如生、仰天咆哮的白色巨虎!
这白虎并非实体,更像是由无数道凌厉的庚金之气汇聚而成,眼神睥睨,带着一股斩破一切虚妄、涤荡世间邪祟的凛然正气,仿佛随时会从画中扑出。这正是唐家世代供奉的白虎圣兽图腾。
唐虎站在父亲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能感觉到那画卷散发出的、与他自身血脉隐隐共鸣的锋锐气息。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唐霸天才缓缓转过身,他那威严的目光少了些许在大殿时的凌厉,多了几分深沉的凝重。他直视着唐虎,开门见山,声音低沉却如重锤般敲在唐虎心上:
“召你回来,是因为‘它’醒了。”
“它?”唐虎心中一凛,知道关键来了。
“因你的血脉,也因朱雀的苏醒。”唐霸天的语气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那沉寂了近百年的‘白虎试炼’,被再次触动了。”
白虎试炼?
唐虎瞳孔微缩。他在家族的古老典籍中看到过只言片语的记载,那是唐家最为核心、也最为残酷的秘密之一,并非每一代子弟都有资格,或者说有“机缘”触发。据说,只有血脉纯度极高,且外界出现足以引动天地气机剧变的重大事件时,沉睡在唐家祖地深处的“试炼之影”才会苏醒。
“试炼之影……是什么?”唐虎沉声问道。他需要知道更多。
“那是先祖留下的一缕战意,融合了历代最强白虎的一丝精魄与感悟,守护着唐家的根本,也考验着后辈的资格。”唐霸天解释道,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幅白虎画卷,眼神中带着敬畏,“它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它会根据触发试炼者的实力与心境,构建出最适合……也最危险的战场。”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上一次试炼开启,还是在你曾曾曾祖时代,那时正值战乱,妖邪并起,气机混乱。你曾曾曾祖凭借绝强实力与意志,通过试炼,奠定了我唐家数十年的安稳。而这一次……”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唐虎身上,锐利如刀:“引动试炼的,一是你这前所未有纯净的白虎血脉,二便是那朱雀破封、圣兽气息泄露带来的天地动荡!这次的试炼,恐怕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不可预测。”
唐虎的心沉了下去。朱雀破封,竟然影响到了远在蜀中的唐家祖地?这其中的关联,细思极恐。
“考验我的……资格?”唐虎捕捉到了父亲话语中的关键词,“什么资格?”
唐霸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执掌唐家,引领白虎血脉,在未来可能到来的巨变中,守护族群,乃至……影响格局的资格。”
这句话的分量极重!这不仅仅是一次实力的考核,更关乎着唐家未来的权柄和方向!
“为何是我?”唐虎忍不住问道,“堂兄唐彪,还有其他叔伯子弟……”
“因为你是白虎!”唐霸天打断了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百年难遇的纯粹白虎!你的血脉,与祖地深处的‘它’共鸣最为强烈!这是你的宿命,避无可避!”
他向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笼罩着唐虎:“我知道你心向外界,不喜家族束缚。但你要明白,力量越大,责任越重。你拥有这身血脉,就注定无法像普通人一样,只顾及自身那方小天地。唐家的未来,乃至在即将到来的风波中能否屹立不倒,或许,就看你能在试炼中走到哪一步。”
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檀香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
唐虎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他原本以为回来是处理家族内部的麻烦,却没想到,等待他的是如此古老而凶险的传承考验。这与他之前的婚约、与动管局的纠葛,完全是不同层面的问题。
“试炼……内容是什么?如何才算通过?”唐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知。”唐霸天的回答出乎意料,“每一次试炼都不同,‘它’会根据触发者的情况自行衍化。可能是心魔幻境,可能是生死搏杀,也可能是对大道感悟的拷问……唯一确定的是,极其危险。失败者,轻则修为尽废,神魂受损,重则……身死道消,成为滋养‘试炼之影’的养料。”
身死道消!
这四个字如同冰水,浇在唐虎心头。但他并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一丝隐隐的兴奋?属于白虎血脉深处的好战与不屈,似乎被这极致的危险悄然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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