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浅滩洲遁走时,辰的魂体还裹着一层淡淡的海水光晕 —— 那光晕并非均匀覆盖,而是在魂体边缘凝成细碎的水纹光粒,每粒光粒都裹着一丝精纯的水灵气,既像给淡青色的魂形镶了圈银边,又能在海水中划出浅浅的轨迹。之前他飘行时,海水总会产生轻微的阻力,像有无数细棉线拉扯魂体,如今这层光晕却能将阻力消解大半,飘行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三成,连转身、变向都灵活了许多。他没有贸然远离东海,毕竟这里的水灵气是目前最适合他的滋养源,只是避开了龙族虾兵巡逻的主航道,向着更偏僻的 “暗礁群” 飘去 —— 那是他在浅滩洲时,透过海水隐约感知到的灵气异常区,此刻想来,应当是灵脉分支的汇聚地。
暗礁群藏在东海边缘的深海区,远离浅滩的澄澈与龙宫的璀璨,只有零星的阳光能穿透千丈海水,在礁石表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光斑随波晃动,像撒在墨色布面上的碎金。这里的礁石形态各异,绝非普通岩石:有的如狰狞兽爪向上凸起,爪尖泛着玄铁般的冷光,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孔洞里藏着发光的浮游生物,一呼一吸间吐出淡绿色的光点;有的如扁平巨盾横卧海底,盾面光滑得能映出海水的波纹,边缘却嵌着半块破碎的海螺壳,壳上的螺纹泛着淡紫色的磷光,显然是被灵脉气滋养了万年的古物;还有的礁石通体呈半透明的淡蓝色,能看到内部流动的灵脉光带,像是用凝固的海水雕琢而成,指尖(魂体虚化的指尖)轻触,能感受到温润的灵气顺着魂体缝隙缓缓渗入。
礁石表面覆盖着墨绿色的海藻,藻丝长达数丈,缠绕在一起如同一道道绿色的绸带,海流拂过时,藻丝轻轻摆动,会蹭得魂体泛起细微的痒意。海藻间缠绕着透明的水母,它们的伞盖约莫拳头大小,边缘垂着数十根细长的触须,触须划过礁石时,会留下一道淡蓝色的荧光,荧光并非转瞬即逝,而是在礁石表面停留片刻,才缓缓消散,像是为暗礁群点亮的盏盏小灯,将深海的幽暗驱散了几分。
最奇特的是礁石的缝隙 —— 每一道缝隙中都泛着淡蓝色的微光,那是东海灵脉的分支在流动。这些分支不像浅滩洲的灵脉光带那般浓郁,却更隐蔽,像是一条条细小的灵河,在礁石间蜿蜒穿梭,时而潜入海底泥沙,时而从礁石孔洞中涌出,将灵气输送到东海的各个角落。辰刚靠近暗礁群,就被这股灵气吸引,魂体不由自主地向一道较宽的礁石缝隙飘去 —— 那道缝隙约莫两尺宽,内部泛着的微光比其他缝隙更亮,显然灵气更精纯。
“这里的灵脉气虽然淡,却更纯净。” 辰的意识中闪过这个念头。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些灵脉分支的灵气中没有浅滩洲那种龙族巡逻留下的 “龙威残留”—— 之前在浅滩洲吸收灵气时,总觉得有股无形的压力萦绕在魂体周围,像是被人盯着般不自在;也没有血海浊气的腥涩,只有纯粹的水灵气,带着深海特有的温润,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包裹着他的魂体,连魂体中残留的最后一丝北海寒气,都被这股灵气烘得渐渐消散。
辰刚要潜入缝隙吸收灵气,突然听到一阵 “滋滋” 的声响 —— 那声音并非单一的频率,而是带着尖锐的颤音,像是金属在礁石上刮擦。他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块巨礁旁,三只 “墨鱼海妖” 正在争夺一道灵脉分支的出口。
墨鱼海妖通体透明,能随着周围环境改变颜色:静止时与海水融为一体,只有触须末端的吸盘泛着淡墨色;移动时则会在躯体边缘泛起细碎的光纹,像是海水折射的光晕。它们体型约莫半人高,十条触手粗细不一,主触手(最粗的两条)泛着淡淡的墨色,触须末端的吸盘上还带着尖刺,尖刺泛着寒光,刚才他分明看到,一只海妖的尖刺轻易刺穿了一块半尺厚的礁石,留下一个圆润的孔洞。它们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头部中央的一道裂缝,裂缝平时闭合,只有喷吐墨汁时才会张开 —— 那墨汁并非普通的污水,而是蕴含着 “迷幻气” 的妖力,墨汁落地后会化作黑雾,凡是触碰到黑雾的生灵,都会陷入幻觉,这是墨鱼海妖争夺灵脉的主要手段。
此刻,三只墨鱼海妖正围着一道半尺宽的礁石缝隙(灵脉出口),触手互相缠绕、拍打,谁也不肯退让。最左侧的海妖突然将主触手向后一缩,头部裂缝 “唰” 地张开,喷出一团拳头大小的墨汁 —— 墨汁在空中并非直线飞行,而是化作一道黑色的箭,箭尖还带着细小的墨针,精准地射向中间的海妖。中间的海妖反应极快,立刻用两条主触手交叉挡在身前,墨箭触到触手的瞬间,化作一团直径丈许的黑雾,将中间海妖的上半身笼罩。黑雾中,中间海妖的躯体从透明渐渐变成深墨色,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原本灵活摆动的触手,此刻像是被灌了铅般沉重,甚至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礁石,发出 “咚” 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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