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城内的疗伤洞,藏在城主府后百米深的山体褶皱里,洞壁缀满半透明的钟乳石,石尖垂着晒干的草药包 —— 百年份的紫芝、千年份的雪莲、三百年的何首乌,被捣成细粉后混进洞中央的温泉池,水汽蒸腾间泛着琥珀色的淡金光晕,连空气都带着清甜的药香,本是洪荒少有的滋养魂体圣地。可此刻,池边的玉床上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不祥黑气,黑气像活着的藤蔓,顺着玉床的纹路蜿蜒攀爬,将温润的白玉染成暗灰色,甚至在床沿腐蚀出细密的蜂窝状坑洼,坑里渗出的黑水滴落在石板上,还会发出 “滋滋” 的轻响。
洞中央的玉床上,辰双目紧闭,银白道袍下的魂体竟呈现出半透明的雾状,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他左臂上的血咒符文正疯狂闪烁,暗红色的光从皮肤下渗出,像一条条细小的血蛇,顺着经脉向心口游窜 —— 所过之处,魂体表面立刻泛起蛛网状的裂痕,黑色的魔气从裂痕中丝丝缕缕地溢出,在空中凝成细小的黑絮,落在温泉池里,连带着池中的药雾都被染成灰黑色,原本鲜活的雪莲花瓣瞬间枯萎,沉到池底化为黑泥。
“辰道友,再撑片刻!吾的人皇精血马上就净化完毕!” 阿土跪在玉床左侧,掌心的斧痕纹泛着正午骄阳般的淡金光,另一只手握着柄巴掌长的青铜匕首 —— 匕首柄上刻着人族始祖的图腾,刃口泛着冷冽的青光,是西岐传承千年的 “凝血匕”。他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划过自己的手腕,金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坠入身前的陶碗中 —— 碗底铺着西岐地脉深处挖来的 “地脉朱砂”,遇血即燃,泛着跳动的红光,像一层薄火裹着血滴,将血液中的杂质烧成细小的灰屑,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金石味。
阿土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唇色也褪成淡粉,人皇血脉本就珍稀,每一滴都蕴含着人族气运,如此大量放血对他的修为损耗极大 —— 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陶碗边缘,可他看着辰魂体上不断扩大的裂痕,眼中只有焦急,连手腕的颤抖都强压下去,直到陶碗盛满半盏金色血液,才用浸过草药汁的布条紧紧缠住手腕,同时指尖按在腕脉处,催动体内仅存的血脉之力,确保最后几滴血液也纯净无杂。
辰的意识正陷在混沌的漩涡里,识海深处不断闪回的画面 —— 那年他在幽冥血海边缘追查魔气,罗睺残魂突然从血浪中窜出,一道黑色的魔气像毒针般扎进他的左臂,留下这道血咒。起初只是阴雨天偶尔刺痛,可随着一次次破阵,尤其是烈焰阵的混沌火、红水阵的浊流魔气接连刺激,血咒竟像醒过来的毒蛊,开始疯狂啃噬他的魂体。识海中央,地烈阵中融入魂体的岩浆结晶,正散发着暖橘色的微光,像一簇顽强的小火苗;烈焰阵所得的火旗碎片,也在旁闪烁着淡红色的光,两道火光试图联手挡住黑气,可黑气太过霸道,像涨潮的黑浪般不断挤压,火光渐渐黯淡,连结晶表面都开始浮现黑色的纹路,眼看就要被彻底吞噬。
就在这时,辰怀中的麒麟角突然发烫,泛着温润的淡金光 —— 这是始麒麟在黑风谷赠予他的,角身布满细密的地脉探测纹路,平日里安静地躺在怀中,此刻却像被唤醒般,自动挣脱衣襟束缚,悬浮在辰的胸口上方三寸处。麒麟角的金光与岩浆结晶、火旗碎片的双火产生强烈共鸣,淡金色与淡红、暖橘三色光交织成一道青金色的光链,像一条活过来的光带,顺着辰的经脉快速蔓延,将游窜的黑气暂时困在左臂范围内。更神奇的是,光链所过之处,辰体内的混沌呼吸法竟自发运转起来,丹田处泛起淡青色的光晕,像个小小的漩涡,鸿蒙气从丹田涌出,细如蚕丝的气流顺着经脉游走,将分散的黑气一点点聚拢,压缩成一缕缕拧成绳的黑色气流。
“这是…… 混沌呼吸法的净化之力!” 辰的意识渐渐从混沌中挣脱,他能清晰地 “感知” 到,鸿蒙气不仅在压缩黑气,还在缓慢地 “炼化” 它 —— 黑色气流中原本霸道的魔性,被鸿蒙气层层剥离,最后竟淬炼出一丝极淡的纯净能量,像黑煤里淘出的碎金,能被魂体直接吸收。辰不再犹豫,主动凝神催动混沌呼吸法,丹田的漩涡转得更快,鸿蒙气的气流也粗了几分,黑色气流被压缩得越来越小,最后凝聚成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晶体,悬浮在他的魂体中央,晶体表面还泛着淡淡的青光,像裹了层薄釉。
黑色晶体刚一成形,便像有了意识般,主动融入辰的魂体。左臂的血咒符文瞬间停止闪烁,暗红色的光像退潮般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指甲盖大小的黑白双色道印,稳稳地印在辰的眉心 —— 道印左侧泛着淡青色的开天清气,右侧泛着淡黑色的净化魔气,两种气息像太极图般相互缠绕,却没有丝毫冲突,反而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变得平和。辰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清亮的光,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感知范围骤然扩大了数倍,方圆千里内的魔气都无所遁形 —— 西岐城外的魔气像稀疏的黑丝线,城墙下的魔气是成团的灰雾,甚至能分辨出魔气的浓度和来源,这竟是血咒转化而成的 “魔气预警” 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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