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霍克心脏骤停的是——那人缓缓抬起的右手手背上，一个缓缓旋转的、银绿交织的复杂烙印，正散发出微弱的、却足以让霍克血液冻结的光芒。
X0-17？！
他不是应该已经死在深渊工厂的爆炸中了吗？！阮流萤的通告里明确说他已被“处置”！
而且…他变成了什么？！这种力量…
X0-17甚至没有看霍克一眼。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剧烈挣扎的清道夫身上，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咔嚓！
清道夫那支被强行压下的手臂，猛地反向扭曲、折断！能量手枪脱手飞出！
但诡异的，没有任何鲜血流出，断口处只有闪烁的电火花和某种…快速蠕动的、暗金色的纳米修复物质？
“指令覆盖。”X0-17开口了，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直接作用于规则的力量，“新优先级：生存。隐匿。等待。”
那清道夫猛地停止了挣扎，僵立在原地，折断的手臂无力垂下。面甲下疯狂闪烁的红光渐渐熄灭，最终变为一种沉寂的暗灰色。他仿佛变成了一具真正的雕塑，失去了所有攻击性。
X0-17这才将目光转向霍克。
那目光让霍克如坠冰窟，仿佛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所有秘密无所遁形。
“鸦巢。”X0-17的声音依旧平淡，“伊芙琳博士。其他人。”
霍克喉咙发干，心脏狂跳，巨大的恐惧和一丝荒谬的希望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X0-17微微蹙眉，似乎感知到了他的状态。他没有再问，而是伸出手指，隔空轻轻一点。
霍克感到一股温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涌入大脑，并非攻击，而是…抚平了他极致的恐惧和混乱，让他恢复了基本的思考能力。同时，他也感觉到，对方似乎轻而易举地“读取”了他表层思维中关于鸦巢现状的记忆碎片。
“损失惨重…据点暴露…分散撤离…”X0-17低声复述着读取到的信息，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伊芙琳博士带领最后的研究小组，向西北方‘旧数据坟场’转移。”
他放下手，看向西北方向，仿佛能穿透无数障碍，看到那里的景象。
“带我去找他们。”他的语气不是请求，而是简单的陈述，带着一种天然的、令人无法反抗的权威。
霍克下意识地点头，身体先于意志做出了反应。他挣扎着爬起来，看了一眼旁边那具如同死机般的清道夫，又看了看X0-17那深不可测的背影，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希望或许真的出现了。
但这希望…却来自一个比深渊更加令人敬畏和恐惧的存在。
他不敢再多想，只能拖着伤重的身体，踉跄地在前方引路。
X0-17沉默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最稳固的地面，无声无息。
在他身后，那座清道夫“雕塑”静静地立在废墟中，面甲上的灰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记录下了这改变命运的重逢，以及那源自深渊的、冰冷的新生。
残翼或许无法高飞，但微光已现，前路虽险，却已不再是绝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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