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他攥了攥拳,指尖凝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得快点了。他低声自语,阿流还在罗浮等着他回去。
抬脚,他毅然踏入下一面镜子的光晕里。
前路或许仍有迷雾,但终点处那抹白发身影,是他穿透所有轮回也要抵达的归宿。
罗浮仙舟的晨光总带着点清润的水汽,六载休养生息让罗浮刚经历饮月之乱的事件之中彻底褪去了战火的痕迹。
朱红廊柱被摩挲得发亮,檐角铜铃在风里轻轻摇晃,连天上的太阳的都透着几分慵懒——神策府前的石板路上,刚被洒水的僮仆擦过,映着天光泛出细碎的银辉。
景叔!我回来啦——”
一声清亮的呼喊像颗小石子砸进平静的晨雾里,瞬间撞得神策府的梁柱都似在嗡嗡作响。
镜墨姚扎着双丫髻,白色的鬓发随着跑动的动作在肩头跳荡,发尾系着的蓝绸带活像两只振翅的小蝴蝶,转眼就从回廊那头窜了进来。
正厅内,景元握着玉笔的手顿了顿。
狼毫笔尖的墨滴在明黄奏章上晕开个小小的墨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在那墨点上轻轻敲了敲。
这孩子,还是老样子,一点进门的规矩都不讲。
念头刚落,一阵风就刮到了案前。
镜墨姚扒着紫檀木案的边缘,蓬松的鬓发蹭得额前碎发都乱了,一双红溜溜的眼睛瞪着案上堆叠如山的卷宗,小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怎么还在看这些呀?不是说好今天陪我去逛金人巷的吗?”
她说话时,垂在身侧的小手还在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是急着出门玩的模样。
案上的青瓷笔洗里,清水映出她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倒像只气鼓鼓的小兽。
景元放下笔,指腹摩挲着微凉的笔杆,抬头时眼底已漾开浅淡的笑意。
他伸手越过案几,轻轻揉了揉那丛柔软的白色鬓发,指尖能触到发丝间藏着的暖意:“小墨姚别急,”他的声音温和得像拂过湖面的风,“景叔保证,这最后几本批完,立刻就陪你去。
金人巷新到的那些琉璃灯,不是你念叨了好几天的吗?”
“真的?”镜墨姚的眼睛“唰”地亮了,像突然被点亮的琉璃盏,方才的急躁瞬间跑得没影。
她猛地直起身,小拳头在半空挥了挥,蓝绸带也跟着甩起个漂亮的弧度:“那我在外面等你哦!就站在那棵老槐树下!”
说着,她又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景元的衣袖,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可不许再骗我啦。
上次说陪我去摘月桂,结果被军务绊住,害我在树下等到月亮都出来了。”
她露出小白牙咬了咬下唇,做了个凶狠的表情,“这次再骗人,我、我就咬你胳膊!”
景元看着她那点装出来的凶巴巴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他抬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发带,指尖划过她鬓角时,触到一点细微的绒毛:“好,不骗你。”
得到保证,镜墨姚立刻笑开了花,转身就往外跑,蓝色的裙摆在门槛边扫过,带起一阵风。
跑到门口时,她还不忘回头探个脑袋,脆生生喊了句:“我真的在外面等哦!”
直到那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神策府的朱漆大门外,景元才收回目光。
他望着案上的卷宗,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噙着挥之不去的纵容。
这丫头,真是拿她没办法。
他重新拿起玉笔,笔尖在砚台上轻蘸,墨香瞬间漫开。
方才还从容不迫的动作,此刻却明显快了几分,连批阅的朱批都比往常凌厉了些。
案上的铜漏滴答作响,阳光从窗棂移到卷宗上,将他伏案的身影拓在青砖地面上,随着日头缓缓挪动。
可不能再让小墨姚等急了,他想。
神策府外的老槐树枝繁叶茂,细碎的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地上,晃成一片跳跃的光斑。
镜墨姚就站在树荫里,双手捧着圆圆的下巴,白色的鬓发垂在肩头,像个乖乖待着的小白团子,安安静静地等。
不过片刻,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正撞见景元迈着从容的步子走来,浅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景叔!”
镜墨姚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红色宝石,噌地站起身,拍了拍蓝色裙摆上沾的草屑,小炮弹似的冲了过去。
景元笑着张开手,稳稳牵住她跑过来的小手,掌心的温度暖融融的:“走吧,带你去逛金人巷。”
“好耶!景叔最好了!”她欢呼着,反过来牢牢攥住景元的手,拉着他就往巷口跑,小短腿倒腾得飞快,“快走快走!”
景元无奈地被她拖着,脚步却配合地加快了些。
金人巷里早已是人声鼎沸,叫卖声、说笑声混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镜墨姚像只脱缰的小雀,拉着景元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一会儿指着糖画摊惊叹,一会儿对着捏面人的手艺人拍手。
景元被她拽得东倒西歪,却没半分不耐烦,路过一个糖葫芦摊时,随手买了一串裹着晶莹糖衣的,递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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