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天被她问得一噎,伸手挠了挠头,语气软了下来:“话是这么说……但下次不许了。明明能稳妥解决的事,总这么急躁。”
“知道啦知道啦。”镜墨姚敷衍地摆了摆手,伸手拽住他的手腕,“走了走了,景叔还在等着呢。”
主帐内,景元正对着手中的战报叹气,嘴角却忍不住带了点笑意:“小墨姚啊小墨姚……我是该高兴,还是该头疼啊?这下又得加班了。”
旁边的天青将军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少在这儿凡尔赛了。
这十多年,有她跟恒天、月御三个在前线顶着,多少硬仗都被他们轻描淡写地拿下了,哪还用得着咱们兜底?”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感慨,“照这势头,再过十年就能结束远征,比预期早了三十多年呢。”
景元揉着后背直咧嘴,却还是护短:“我这不是心疼孩子吗?罗浮现在正是缺人才的时候,这么个宝贝疙瘩,自然得捧在掌心里疼着。”
话音刚落,帐帘就被“哗啦”一声掀开,镜墨姚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景叔!前线清干净了,还有别的活吗?”
景元笑着摆手:“说曹操曹操到。没你的事了,去玩吧。”
“好耶!”镜墨姚眼睛一亮,拽起一旁默立的恒天就往外跑,“玩去咯!”
帐内两人望着那道跑远的身影,相视一笑。天青将军感慨道:“年轻真好,无忧无虑的。”
景元望着帐外飘起的晚霞,轻轻颔首。是啊,有他们在,罗浮的明天,总会更明朗些。
仙舟罗浮,神策府深处的院落静得能听见檐角铜铃轻晃。
观玄坐在紫檀木椅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暗纹,眉头微蹙,周身那股惯常的冷冽里,竟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
丹士长指尖搭在他腕脉上,闭目凝神。三指下的脉象沉缓却有力,不似魔阴身将发时的紊乱虚浮,反倒像被什么重物压着,带着股强撑的滞涩。三分钟后,她缓缓收了手,睁开眼时,眸底带着了然。
“观玄大人,”丹士长起身行礼,语气平和,“您这脉象稳健,并无大碍。近来的烦躁失眠,并非魔阴身前兆,纯粹是劳损过度了。
切记莫要再熬夜批文,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般熬。”
观玄原本微亮的眼瞳骤然暗了下去,那点藏在冷硬下的期待碎得彻底。他嗤笑一声,指尖在扶手上叩了叩,语气里竟带了几分自嘲:“哦?原来不是吗?倒是可惜了。”
丹士长眼皮几不可查地跳了跳。
全罗浮谁不知道观玄大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可盼着自己魔阴身发作的,恐怕是独此一份了。她没接话,只垂眸躬身,退出了房间。
院外的策士长早已等得心急,见丹士长出来,忙快步迎上去,压低声音问:“丹士长,观玄大人他……”
丹士长先摇了摇头,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无妨,只是累着了。”
说着,她从药囊里取出个乌木丹药盒,递过去时,指尖在盒面那道鎏金云纹上轻轻点了点,“这里头是万寿无情丹。你收好——若真有那么一天,观玄大人魔阴身突发,你第一时间将此丹给他喂下。”
她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此丹能压下魔阴身百年,让他再撑百年。
你该知道,他若倒了,罗浮的文书案牍、星图推演、各方调度……谁能接得住?到那时,罗浮的天,才算真的塌了。”
策士长接过药盒,入手微沉,盒面冰凉的触感直透掌心。
他刚要道谢,却听丹士长又补了句,抬手虚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语气半是调侃半是认真:“还有,抽空带观玄大人去丹鼎司查查脑袋。
他这盼着自己出事的心思,再折腾下去,人没魔阴身,自己先疯了。真到那一步,我可没本事再找个能顶替他的出来。”
策士长嘴角抽了抽,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盒,只觉得这乌木盒子沉得像块烙铁。
合着这是把观玄大人往死里用啊?百年又百年,当真要榨干最后一丝力气才罢休?他心里替观玄叹了句“真惨”,面上却只能躬身应下:“我知道了。”
丹士长走后,策士长握着药盒站在廊下,望着房间里透出的那盏孤灯,灯影里观玄的身影依旧笔挺,想来又在翻检文书。
他默默攥紧了盒子,指节泛白——若真到了那一天,为了罗浮,他只能狠下心,亲手将这“续命丹”喂给那位永远不知疲倦的大人。
观玄大人若是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也会欣慰的吧!
风掠过庭院,吹得竹叶沙沙响,像是谁在低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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