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尘汉月:乱世歌行
第七章 敖包寻石龛 经筒现真容
库尔曼的羊毛工坊里,两个男人对着信物沉默了很久。竹刀碎片的铜锈、羊毛梳的缺口、青羊毛的温润,每一样都带着百年岁月的痕迹,也带着周老栓与巴特尔跨越民族的情谊。直到夕阳透过窗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库尔曼才站起身,拍了拍周师傅的肩膀:“明天一早,咱们就去青格勒敖包山。胡杨林的石龛,我爷爷巴图带我去过一次,只是这些年草原变化大,能不能一下子找到,还要看运气。”
周师傅用力点头,夜里躺在库尔曼家的羊毛毡上,他几乎一夜没睡。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太爷爷周老栓编经筒的模样,浮现出巴特尔守着石龛的身影,还有父亲临终前叮嘱他 “找经筒、续约定” 的眼神。他摸了摸怀里的竹刀碎片,心里满是期待 —— 明天,或许就能见到那只藏了百年的经筒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库尔曼就备好了两匹马,还带上了毡毯、水囊和风干羊肉。“青格勒敖包山离苏木还有几十里路,骑马去最快,” 库尔曼把一顶蒙古帽递给周师傅,“山上风大,戴上它暖和些。”
两人骑着马,沿着草原的小路向北走。秋末的草原已经有些凉意,风掠过草地,发出 “沙沙” 的声响,远处的敖包山像一头静卧的巨兽,在晨光中渐渐清晰。库尔曼一边骑马,一边给周师傅讲草原上的变化:“我小时候,爷爷带我去胡杨林时,这条路还很平整,后来赶上草原退化,不少地方都长了沙蒿,路也难走了。”
走了约莫三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金黄的胡杨林。树叶已经落了大半,光秃秃的枝桠指向天空,却透着一股苍劲的生命力。库尔曼勒住马缰绳,指着胡杨林深处:“就是那里!石龛在最粗的那棵胡杨树下,爷爷说,那棵树是当年他和周掌柜一起找的,树干上还刻过记号。”
两人下了马,牵着马走进胡杨林。脚下的落叶厚厚的,踩上去发出 “咯吱” 的声响。库尔曼走在前面,不时停下来辨认树干,嘴里念叨着:“不对,这棵太细…… 也不是,记号在哪里呢?” 周师傅跟在后面,眼睛紧紧盯着每一棵胡杨树,手里的竹刀碎片被攥得发烫 —— 他总觉得,太爷爷和巴特尔的目光,就在这林子里,看着他们。
就在周师傅有些着急时,库尔曼突然喊了一声:“找到了!周师傅,你看这棵!”
周师傅赶紧跑过去,只见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胡杨树,树干上刻着一个模糊的 “巴” 字,旁边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当年编经筒时竹丝划过的痕迹。而在胡杨树的西侧,一个半人高的石龛藏在树根旁,石盖被落叶和沙土盖了大半,边缘隐约能看到一道浅痕 —— 正是巴图当年说的 “辨认标记”。
“就是它!这就是藏经筒的石龛!” 周师傅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拂去石盖上的落叶和沙土。库尔曼也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羊毛巾,轻轻擦拭着石盖的边缘:“我爷爷说,开石龛时要顺时针绕三圈,这是草原的祈福仪式,也是周掌柜当年和他约定的。”
两人站起身,按照草原的习俗,顺时针绕着石龛走了三圈。每走一圈,周师傅都觉得心里的激动多一分,仿佛能听到百年前巴特尔藏经筒时的心跳声。走完第三圈,库尔曼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石盖上,慢慢用力 —— 石盖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有些松动,随着 “轰隆” 一声轻响,石盖被缓缓移开。
石龛里,铺着一层干燥的胡杨树叶,树叶中间,静静地躺着一只半尺高的经筒。
经筒的竹丝框架已经有些泛黄,却依旧保持着规整的圆筒形状;外侧编着的青羊毛卷草纹,虽然颜色不如当年鲜亮,却依旧能看出编织时的细腻;筒身外侧,用汉文刻的 “周老栓” 和用蒙古文刻的 “巴特尔” 清晰可见,只是刻痕里积了些尘土;筒底,还嵌着一小段羊毛梳齿,正是当年巴特尔从自己的羊毛梳上掰下来的。
周师傅和库尔曼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经筒,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过了好一会儿,周师傅才伸出手,轻轻把经筒从石龛里抱出来。经筒很轻,却又感觉沉甸甸的 —— 那是百年岁月的重量,是胡汉匠人情谊的重量。
“这里面,应该藏着爷爷和周掌柜的手艺要诀,” 库尔曼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爷爷说,经筒里有一卷卷轴,写着竹编和羊毛编的要诀,还有他们的约定。”
周师傅小心翼翼地转动经筒的盖子,盖子和筒身之间的缝隙已经有些紧,他轻轻用力,终于把盖子打开。筒身里面,果然卷着一卷泛黄的羊皮纸,羊皮纸用红绳系着,上面还放着一小段竹丝 —— 那是当年周老栓编经筒时剩下的,巴特尔特意放进去的。
周师傅解开红绳,展开羊皮纸。羊皮纸上,左边用汉文写着 “竹丝劈制三细法”“双经纬编织术”,字迹工整,是周老栓的笔迹;右边用蒙古文写着 “羊毛染色秘方”“卷草纹编法”,笔画流畅,是巴特尔的手笔。羊皮纸的最后,还有两行字,一行汉文:“周巴合艺,世代相传”;一行蒙古文:“胡汉交好,情谊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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