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托合提背着满篓的松针回来,还带回了个意外之客 —— 县农机站的小林,手里拿着张图纸。“托合提大叔,我昨天看你们的滑雪板,觉得板底的毛皮容易掉,画了个小改进的图纸,在板底加两道竹条固定,您看看行不行。”
托合提接过图纸,小林指着上面的线条解释:“竹条轻,又结实,加在板底边缘,能把毛皮牢牢固定住,滑的时候也不容易卡雪。我家在南方,竹条多,要是需要,我可以托人寄过来。”
斯兰别克凑过去看图纸,竹条的位置正好在他刻的雪鹰花纹下面,既能固定毛皮,又不挡住花纹。“太好了!” 他兴奋地说,“这样咱们的板又结实又好看,肯定能卖出去。”
那天晚上,毡房里的油灯亮到很晚。托合提用小林的图纸改桦木板,斯兰别克跟着古丽奶奶鞣马皮,刻花纹,锅里的松针还在冒着热气,香味飘出毡房,落在雪地上,好像要把整个阿勒泰的冬天都暖透。
第二天,斯兰别克把刻好雪鹰花纹的小滑雪板拿给哈力克看,哈力克眼睛一亮:“这板真好看!要是多做几块,我可以试着跟旅游局的人说说,说不定能当成阿勒泰的特产卖。”
托合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些。他看着儿子手里的小刻刀,又摸了摸怀里的桦木工具盒,忽然觉得,就算没有供销社的大订单,这手艺也能活下去 —— 因为有古丽奶奶的老方子,有小林的新图纸,还有儿子眼里的光。
雪又开始下了,这次的雪很轻,像羽毛一样落在毡房上。斯兰别克蹲在雪地里,继续刻着新的花纹,刻刀在马皮上划过,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迹,就像哈萨克人在雪地里走过的路,虽然曲折,却一直向前。古丽奶奶坐在毡房门口,看着他,嘴角带着笑,手里织着的羊毛袜,已经快织好了 —— 那是给斯兰别克的,等他下次去后山挑桦木时穿。
托合提站在一旁,怀里的桦木工具盒轻轻贴着胸口,里面的老凿子、穿绳针,还有那几张泛黄的粮票,都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他知道,未来的日子或许还会难,但只要这手艺在,这人情在,阿勒泰的雪地里,就永远会有桦木和马皮的香味,永远会有哈萨克人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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